下这一仗,故意放纵太子在军营里流传兵变的消息,引得南泽攻城。南境死伤将领,又何罪之有?要替殿下与太子的党争失去性命?!” 许安归听着临允说道南境守城将领死伤,立即泄了气,不敢再顶嘴。 临允见许安归有些气泄立即又追问道:“穷兵黩武的帝王为何覆灭,那些恫权之人为何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史书上的这些前车之鉴,殿下难道都忘记了吗?” 许安归也有自己的倔强,他低声道:“老师教我的史书,我都记在心里。可是,无论我现下一招手段如何卑劣,南泽终究已经臣服,写了归降书。太子对我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刘刺史,也会在今年得到高升的调令。我达到了我的目的。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对棋方式,若是老师在我的位置,未必会比我做得更好!” 临允心窝处有疼痛在撕扯,他摇头,长叹一声:“殿下——这不是为君之道,更不是为臣之道啊!您这样偷袭一般窃得而来的东西,终究是会还回去的啊!” 许安归抬眸:“老师要我怎么办?您知道我的前路有多么艰难?我这些年在外过得是什么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日子吗?!老师您没有亲眼见过我身上受的伤,更没有亲身经历过我无数个因为刺杀而惊醒的夜晚,又如何要我跟前人史书上那些自小长在王城里,锦衣玉食的皇子相比?!” 临允看着许安归愤愤不平的脸,心中绞痛,到底是唏嘘道:“殿下,您的前路或许艰难,但总归要一身正气,令天下信服。我现在说的这些,殿下或许还听不明白。但是终归是会明白的。我只是觉得,殿下的这一招,并不会让你的前路更顺,只会徒增怨恨罢了。这世间许多怨恨,都是出自于这种不磊落的手段。” 许安归低着头,看着手中被戒尺打红的那一片,默默不语。 临允伸手,摸向许安归手中的那片戒印:“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苦楚,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损了心智与傲气。 “从你五岁拜我为师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条藏匿了锋芒的龙。 “那些年,你恪守本分,听学筵讲,风雪加身也从未迟到。这种自律,我自愧不如。 “年仅十岁的你,站在书桌前,阔谈天下。你言中老有所养,幼有所学,父母子女皆有所期,而后慈孝。君王德盛,臣子恭谨,这才是东陵传承之始,更是东陵后世万代恩泽。 “十岁而已啊,就有如此见地,臣心震撼,臣心甚慰! “那时我就在想,若东陵有此之君,或许会有更加繁盛国祚。所以,九年前立储之争,我一力上书,举贤不避亲地推殿下为太子。就是看中了殿下的风骨、气度与正气。 “那时的殿下,即便是走在迷途地狱,也不会有一丝迷惘与不惑。” 临允把手摸向许安归的头,就像抚摸着自己孩子一般,有无限的期许:“殿下,走在这条路上,不可能一世太平。太子殿下如今体会的比你更加深切……你也要走上他的老路吗?” 许安归望向临允,他知道,这个看尽两代帝国沉浮的老人,每一句话都包含着前人用鲜血写下的历史。 从他成为他的授业老师开始,这人用自己毕生所学,教会了自己何为君,何为臣,何为民,何为德。 现在,朝堂之上正在为了他这个收复了南泽的帝国皇子欢喜雀跃。 他却苦口婆心地要他反思这一仗的得失。 八年了,从许安归出城驻守边关开始,就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亦师亦友,如父如兄的人摒弃身份与世俗,如此与他语重心长的深谈。 许安归虽然为自己挨着一尺觉得委屈,但还是摆正了心思,向着临允抱拳,深深一礼:“谢谢老师,现在还敢这般与我分析利弊,匡扶我的德行。愿意在我顺势之时,时时提点我的,也只有老师了。” 临允收回手,向后撤了一步,微微欠身:“殿下不要怪罪臣僭越才是。” 许安归笑着递出拿在手中的那方砚台:“我本来是给外祖父送来一方上好的砚台的,却不想换回老师一席肺腑之言。怎么想来,都是我赚了。老师与外祖父苦心,我收下了。” 临允接过来:“老臣只愿殿下端行一生。” 许安归见临允表情已经没有那么严厉,便试探性地换了个称呼:“外祖父,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