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就像海洋,不断的向下坍塌,一层一层的堆积,几乎快要将秦知知吞没。 她强作镇定,吐着黄沙的同时还不忘滑动双手,保证自己不被流沙湮没。然而不知何处卷起阵阵风沙,铺天盖地的砸向秦知知。 秦知知无助的抬头,视线触及的范围内,天苍苍野茫茫,除了一望无尽的沙漠,没有生命,没有水,没有一点点绿色。 她放弃挣扎,直接躺平。 只要我躺的够彻底,就没人可以威胁自己。秦知知破罐子破摔的想到,什么破和尚,不就摸了他一下,至于把自己丢到这个鬼地方吗? 沿着流沙坠落,秦知知安详的闭眼,只觉得身体一轻。没有意料之中的窒息,被黄沙拥挤的下陷感也全然消失。 霎时眼前风云变化,无数画面一一闪过。 她双脚悬空,仿佛被困在一个玻璃球中,四面八方照着的是光怪陆离的记忆,扭曲着咆哮着扑向自己。 秦知知只觉得一阵强光袭来,照的她双眼刺痛。下一刻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仿佛沐浴在温暖之中,屋檐下的风铃清脆作响,秦知知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手上沾染着鲜血,食指拇指中间正捏着一根细草。草茎极短,叶长下垂,落在她的鱼际旁,幽蓝且微茫的暗光。 看到这株草,秦知知嘴角扯出一抹十分奇异的笑容。 阴阳同生/蕊,一根长出双生蕊。阳/蕊草茎直上独摇风中,阴/蕊则叶长茎短,形似柳条。是修仙界的奇草之一,十分罕见却功能强大。这是秦知知第一次见到阴阳同生/蕊,也是作为天同宗秦知知的最后一次。 归元宗的主殿是铺天盖地的红,三百六十五级阶梯之上,大红色的地毯逶迤昳丽。檐上拴着红线的风铃清脆作响,檐下百位宴请的宾客觥筹交错。 从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惊诧的向山下看去,不知道谁突然大叫了一声,本来满面喜色的众人霎时陷入了一片慌乱—— “魔族来了!魔族打上主峰了!” “魔族右护法姜沅芷率一万大军,是姜沅芷!那个恶毒的女人!” “不好,这酒中好像有化功散……” 秦知知离这些声音很远,其实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只是她有些头晕,两腿发软,摇摇晃晃便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就在跌倒的瞬间,一双手扶住了她,让她跌进一个胸膛之中。 她微微抬头,看见那人双眼赤红,颤抖着握住她的手。 那人身着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神仪明秀,面如冠玉。脱下平日里的白衣如雪,一身绯色不减半点清隽,更添了几分风流写意。 原来这人穿红衣也这般好看。倘若不是眼角泛红,目眦尽裂的模样,倒要比平日里更好看。 那日秦知知忙着做任务,捅肚子时紧张又害怕,甚至没来得及多看两眼。 秦知知看着谢煜台,眼神有几分奇异。作为兢兢业业完成攻略任务的穿书者,倒下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她配套的台词说完了没?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在抖,还是因为谢煜台在颤抖呢?她晃得头晕。 “你我两清了……” 谢煜台张了张嘴,一手拥着她一手捂着她的伤口,声音低哑的可怕:“说什么傻话……” 秦知知猛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谢煜台在颤抖啊。他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你我之间怎么可能两清……”谢煜台抬起手,轻轻摩挲着秦知知的双唇。今日新娘子涂着大红的口脂,与她的凤冠霞帔颜色一致,鲜艳漂亮到了极点。秦知知一直都是那般明媚好看的,红色最衬她。谢煜台眼角泛红,一丝血迹从嘴角蔓延,他怕滴下来污了秦知知的脸,抬起袖袍拭去。 可是秦知知却看不见,她晕的厉害,闭上眼睛,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任务,还是在做梦。眼睛看不见,心理活动是一点也没少,这谢煜台也太贪心,命都给他了,还有什么不能两清? “我不嫁了,谢煜台。” 她好像要死了。临死之前赶紧尽职尽责的把台词再说一遍。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