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步,看到躺在地上的元容,他脚步一顿:“豆儿,怎么回事?” “万疆蛊,他中了万疆蛊……” 啜泣声断断续续,她抱着元容,将脑袋埋进了他的颈前,嗓音中是掩不住的崩溃。 先前顾怀瑜说他中的就是万疆蛊,还说此蛊只有神女可解,但她以为有缓释的药物,便想着在了结此事,救出骠骑将军后,就前去苗疆寻神女,找解药。 只要她不放弃,只要有那缓释痛苦的药物,她就一定,一定可以找到解救他们的法子。 可津渡却说,万疆蛊没有缓释的药物,顾怀瑜被西燕君主骗了。 也就是说,顾怀瑜被下的不是万疆蛊,而元容已经时日不多,若是找不到解药,他就会被蛊虫侵蚀五脏六腑,直至内脏被吃空了,便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没有时间了,神女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她又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找寻到人间蒸发的神女。 津渡起身,走到顾怀瑜身边,抬手翻找了一番,在摸过他的脉象后:“你中的不是苗疆至毒的万疆蛊,不过是喜食人血的小蛊虫,我可以帮你解开……” “不过太子中的是万疆蛊,会解毒的人只有历任神女。我娘作为这一任神女,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 他抿了抿嘴,继续道:“除非我父王驾崩,又或者禅位,等到新一任苗疆王登基那一日,便会诞生下一任神女。” “神女是苗疆最圣洁的人,每一任苗疆王都要与神女成婚,因为只有由神女诞下的子嗣,才有资格继承王位。” “而神女只会为自己的丈夫苗疆王,或子嗣们解毒,至于其他的人,就算苗疆的子民也不会管,更何况太子。” 这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想要解毒,要么成为神女的子嗣,要么成为神女的丈夫,新一任的苗疆王。 可元容不是上一任神女的子嗣,他没有资格继承苗疆的王位,就不会成为新一任神女的丈夫。 等待他的只有死。 顾怀瑜将骠骑将军放了下来,安置好后,快步走到西燕君主,将他从美人榻上拖拽了下来。 此时的西燕君主,已是有些神志不清了,那酒酿本就烈性酒,配着那续命蛊服用下来,药效被挥发出了数十倍的效果。 他瘫软在血泊里,被顾怀瑜拖拽出了数米远,所过之处,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顾怀瑜攥住他血淋淋的衣襟,将他举了起来,整个人都压在了蛇窟的石栏上,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太子的解药在哪里?!” 许是压迫到了脊背上的伤口,黏稠殷红的血染红了石栏,沿着那白色的石头向下淌着,滴答滴答,坠到地洞里,引得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毒蛇们纷纷扬起蛇头来,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西燕君主笑了起来,胸腔跟着一同震动,明明脸色已经惨白,牙缝里都在往外渗着血色,他却仍然大笑着:“解药?当然有解药……” “元容是神女之子,他的亲生母亲就是神女……只要他能舍下顾休休,到苗疆杀了那苗疆王,篡权夺位后与新一任神女成婚,便能救下他的性命……” 他说话之间,元容已是醒了过来,垂下的睫羽轻颤着,费力地抬起手,轻轻拥住怔愣的顾休休:“豆儿,不要听他胡说,我娘不是什么神女……” 津渡见元容转醒,皱着眉,看了一眼西燕君主,又转而看向元容。 他脚步又快又急,停在元容面前,蹲下身来,从地上拾起一把剑刃,在元容手上划了个口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玉瓶子,挤了两滴血进去,又晃了两下后,将玉瓶子里的蛊虫倒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津渡便将蛊虫送到了两人面前,沉声道:“他没有撒谎,这蛊虫只食用神女后代的血,太子是我娘的血脉……” 元容却摇头,将那玉瓶子一下挥倒在地,嗓音嘶哑着:“不可能——” 他看向元容的眼神有些复杂,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神女容颜不老,永葆青春,乃是天选之女。每一个出生于苗疆的女子都会在满岁那年,到神庙里去验血,千百个人里,才能挑选出一个来。 这些被神选中的幼女,被送去神庙里虔心修行,直至每一任苗疆王迭更换代时,便会选任出新的神女来。 他娘被选中的时候,只有十三岁。 神女要为新任的苗疆王传宗接代,直到为苗疆王生育五个子嗣后,便可以与苗疆王和离,接下来不管是三夫四郎,还是独身一人度过余生,神庙都不会再干涉。 便是因为忍受不了被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生下三胞胎后,神女就失踪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