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鹰看着小姑娘憋了一股子气的表情,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放下手机走过来,“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能让我陪你聊会儿。” “聊啥子,我一点也不想晓得你在国外风流的那些事!” “没有风流,乱讲的,我唯一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右手。”他伸手来摸她的下颌,被小姑娘一巴掌打开。 “不想听!”她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那给我说说你的大学生活,还当班长吗?”迟鹰坐到了沙发边,做出了要和她促膝长谈、挑灯夜聊的架势,“追你的多不多。” “多得不得了,全是185,个个都比你帅,我一周换一个,天天纸醉金迷,酒池肉林。” “……” “这天没法聊。”迟鹰搁下了苹果,“我还是去给你买卫生巾。” 他一出门,苏渺立刻追上来,重重关上门然后反锁,不再放他进来。 她以为迟鹰已经离开了,却没想到二十分钟后,他再度扣响了房门:“小鹰,买回来了。” “早些睡,别哭了。” 苏渺没开门,直到她听见脚步声远去,这才打开门想看看究竟。 门外人已经走了,但门上挂了一个黑色的口袋,里面装了日用夜用好几包卫生巾,还有安睡裤,都是她以前使用的牌子。 苏渺重新锁好门,心里空落落的,洗了个漫长的热水澡,穿上了他给她买的安睡裤,躺在小床上,望着窗外哪一方斜斜的夜空。 还是有些困惑萦绕心头,苏渺给秦斯阳拨去了电话—— “哥哥,睡没的?” “在公司加班,还没。” “迟鹰回来的事,你知道吗?” 秦斯阳回头,望着那位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双腿交叠着、从容淡定地剥香蕉皮的英俊男人,轻咳了一声:“刚知道。” “你们没有闹崩吗?高二下你检举他的那一次。” “都多少年的旧事了。” “那这些年,你有没有和他联系过,知不知道他在国外的情况喃?” 秦斯阳望了望对面的迟鹰,他嚼着香蕉,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神挑了挑。 他虽然不想对苏渺说谎,但答应过迟鹰的事情也不能说:“渺渺,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情况,大可以自己去问他,不需要拐弯抹角来问我。” “我才不想知道!” “那你问什么。” “我就是…算了,没什么,如果他问你我的情况,你就跟他说我有好多个男朋友!早就把他忘了,叫他死心。” “好,我一定如实转告。” 秦斯阳挂断了电话,去冰箱里拿起两罐啤酒,滴递一罐给迟鹰:“她让我给你说,她有男朋友了,叫你死心。” 迟鹰无奈地笑了:“听到了,小丫头片儿。” “病治好了?” “差不多了。” 没治好他也不敢回来。 迟鹰单手启开了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着,“心脏瓣膜诱发的心力衰竭,加了一个人造泵进去,帮助血液循环。” 秦斯阳知道迟鹰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进行着手术。 他的心力衰竭是突发性的,好几次险象环生的抢救,捡回一条命之后都让秦斯阳给他发苏渺的近照,边看边哭。 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迟鹰哭,小时候都从没有过。 但是危重病房的实时监控画面里,那个苍白的少年躺在同样如死亡般苍白的病床上,身上插着管,一边看照片,一边咬着手腕、忍眼泪的样子,深刻得就像刻刀镌在了他的记忆里。 再坚强的人也撑不过生离死别,这是人间至大的悲恸。 “你还真他妈问老天爷借回一条命了。”秦斯阳嗓音微哑,“我几次都以为你撑不下去了。” 迟鹰苦笑:“老子命硬。” “你少立这种flag,好好养身体,别再出事了。我觉得就是你早些年超负荷的运动造成的,知道自己有先天的毛病,还去攀岩爬山,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吧,别再乱来了。” “突发性的,跟这又没多大关系。”迟鹰淡淡道,“早些年,确实什么都不怕,也不在乎,医生越说我不行,我就越要突破极限地证明自己。” “现在呢?” “现在不会了,我有害怕的事情了。” “难得我们鹰爷居然也会承认怕死。” “死有什么怕的,眼睛一闭,几秒钟的事。”迟鹰手落在左胸腔,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深沉的暗流,“但老天爷已经带走了她妈妈,再把我带走,她要怎么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