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笑着和他打招呼,很自然的,一点尴尬都没有。 她会告诉他:那件事…经过这半年的分离和休整,她心底已经彻底释怀了,不怪他了。 迟鹰对她的好,对她的庇护和怜惜,早就抵消了那次背叛。苏渺不是没良心的人,她对迟鹰恨不起来。 苏渺坐在了高脚椅上,手肘撑着满是灰尘的吧台,也不管脏不脏了,开启了一瓶菠萝啤,对着不远处的摄像镜头,遥遥致意。 “迟鹰,我猜你是一个人,来陪陪你。” “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其他女孩,或者朋友,你一向不会让自己太寂寞。” “如果…如果你是一个人,今晚我们一起跨年。” “你到底能不能看到我啊。”她冲摄像头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它坏没坏。 “我有尝试联系你,你的机器人,我天天去找它聊天,不知道你听到没有。” “它的嘴很讨厌,和你很像,总惹人生气。” “我真的不怪你了,迟鹰,你不要因为害怕我不开心,就不敢回来。” 苏渺对着镜头自说自话,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这个摄像头也许早就关闭或者坏掉了。 她不太擅长喝酒,菠萝啤是唯一能接受的酒精饮料,喝一点就会晕晕乎乎的。 而每每这种时候,情绪特别容易泛滥,几乎控制不住。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来这里。 …… 窗明几净的洁白病房里,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入窗框。 那位名叫梅丽的年轻护士推门走进病房,一如往常地将针头刺入少年手腕麦色的皮肤之中,弹了弹点滴,用带了些加州口音的英文询问他情况。 他摘下了白色的pods耳机,对她颔首微笑。 梅丽护士被少年这一抹微笑惊艳到呼吸都慢了几拍。 她低头,看到他手机屏幕上好像在播放视频,有女孩带着哭腔的嗓音传来,她却一句也听不懂,猜测大概与这个英俊的亚裔少年说同一种语言。 她将早上收到的一份offer递到他手边,说了句congratulations,便不再打扰他,退出了病房。 约翰·乔丽思医疗中心,心脏外科领域在全美是数一数二的医疗机构。 在迟鹰入院的第三个月,收到了麻省寄来的入学通知书。 但他无心于此,戴上了洁白的降噪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女孩。 显而易见她喝醉了,很伤心,在跨年夜一个人去了他家里,自说自话,讲了很多很多。 以前吝于说出口的那些话,都在酒精的催化下,向着寂静的黑夜倾吐—— “我搬到秦斯阳家里了,接受秦叔叔的资助,放弃了过去的坚持,生活真的轻松了好多。” “迟鹰,我真的变得自私了,像你一样自私,也正因如此,我想我还是配得上你。” “啊,我的普通话是不是变得有点不自然了,你一走,我们班同学都没人说普通话了。” “迟鹰,我会努力考最好的大学,去京城,去你长大的地方…如果开学第一天你来帮我提行李,我就马上原谅你。” “如果你身边有女孩跟你告白,你记得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比她们更爱你,你想要的我能给,多少都可以…” “迟鹰,大学来找我,我唱《告白气球》给你听。” “我只原谅这一次,你不来,我就不原谅了。” …… 家里的保姆佣人都回家团年了,双胞胎兄妹俩按照网络食谱,做了满满一桌不知道能不能入口的年夜饭。 秦斯阳刚把饭菜端上桌,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提醒这是一通境外的电话。 他的心微微一惊,独自来到了后花园,接听了电话。 电流声中,对方呼吸不稳,像是竭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对他说:“她在我家,去接她,别让她一个人,周围他妈太黑了。” “临江天玺?” “嗯,小姑娘家还学会喝酒了,你教的?” “绝对不是。” 秦斯阳顿了顿,问道,“你在哪儿。” “美国。” 其实秦斯阳已经猜到他出国了,他很久以前就想去麻省的人工智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