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 怀野不依不饶。 许颂柏咬咬牙, 依然微笑:“尽早。” “谁知道‘尽早’是多早, ”怀野吊儿郎当地抚了下脖子,唇角轻扬,笑得森然,“我家门禁11点半——所以,最晚11点我要见到人,知道吗。” 乔稚晚皱了皱眉,低声喝止他: “哎,怀野。” 怀野置若罔闻,那双黢黑的眼仍一眨不眨地看着许颂柏,也不向他确认到底会不会来了,而是淡淡地说:“还有,她可是我乐队的贝斯手,今天我准她一天假陪你过生日,我都得自己找人补我们乐队的位置——晚点让她带你过来吧,算我请你们的,也给我点儿面子。” 说着,少年这才慢悠悠地站直了身,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有他的嗓音从车窗上方落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看不到了。” 乔稚晚听到他这语气。 倏然一愣。 可他显然不需要车内任何一人的答案了,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高挑的身影一晃,朝远处跑出一段儿的louis吹了声悠长的口哨,踩着双拖拉板儿,捡起狗绳儿,手抄在口袋,人就晃晃悠悠地遛狗去了。 车内却是久久的寂然。 默了良久,许颂柏才很轻地笑了一声,发动车子前,下了结论:“joanna,他喜欢你。” “——不可能,”乔稚晚几乎不假思索地否认了,笑道,“他对谁都这样。” 许颂柏却没想多计较什么了,他朝那个背影收回了视线,笑容稍敛,车头果断地调转了个方向,语气轻松:“没关系,接下来是我和你的时间。” * 喜欢她吗。 乔稚晚一路都在想许颂柏说的这几个字。 以至于,人跟着他一路头昏脑涨地走,嘴上你一言、我一语聊着独属于他们的小时候的、长大后的事情,却心不在焉的。 她不是陪他过生日吗。 怎么想的都是怀野。 说是他过生日,他今天却带她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乔稚晚的父母举家移民之前,在北京也有固定的圈子,许颂柏带她参观的这家琴行,乔稚晚很小的时候就很耳熟能详了。 前段时间她去许颂柏的乐团“面试”时拿着的那把祖父的旧琴,之前就是来到了这间琴行,老板找了熟识的琴匠替她修缮。 许颂柏家里有大提琴,他也是大提琴出身,虽如今搞乐团做音乐剧,但仍然保持着练琴的习惯。 和音乐相伴一生的人,一定要时时刻刻活在音乐中的。 他在路上这么同她说,似乎在牵引着她的思绪,今天带她来参观,他显然意不在此。 甚至可以说,这段时间,偏离轨道的生活,对于她来说,也意不在此。 收藏大提琴的人很多,有些人的狂热程度甚至堪比其他领域的收藏家。 乔稚晚曾有幸见过一位叫做阿玛蒂亚的制琴师,制作的那把十分有名的大提琴“国王”阿玛蒂——出名的制琴师制作的琴会有特别的名字,那把“国王”阿玛蒂十分漂亮,镶嵌着各种宝石和装饰品,有着丰满而有力的声音,现在为一位比利时的演奏家所收藏。 乔稚晚常用的那把琴,是从祖父和父亲的手里继承下来的,中国人没有这样的传统,何况是给西洋乐器起名。所以她的琴并没有名字。 下午许颂柏带着她在这如艺术馆一般的琴行穿梭,甚至见到了现代技术处理过的羊肠弦制作的大提琴,她曾经多有耳闻,但现今这样的琴存世过于稀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