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昏了头:“那就玩一刻钟,再多也不能。” 宝鸾梨涡甜美,搂过惠敏抱她:“惠敏妹妹,我太喜欢你了。” 公主府浩浩荡荡跟出来一大群人,大部分留在山下。在宝鸾身边的,是春夏秋冬四个人和两个妈妈。宝鸾和惠敏在一起,她们只顾着关注宝鸾,没有人在意惠敏做了什么。 惠敏悄悄找人要两套女冠道袍,藏在随行的包裹里。过去富贵人家的小娘子,出门都自带坐垫茶壶杯碗巾帕,衣服塞进去,鼓鼓的像是锦垫,没有人怀疑。 这个道观,是惠敏经常和元夫人一起来的。哪个地方另有玄机,惠敏都知道,借烧香为由,偷着去庙会玩,也不是一次两次。 有惠敏县君陪着公主在静室歇息,春夏秋冬和妈妈们在外面守着,虽然不能进去伺候,但不是很担心。 惠敏选的静室,可以从窗户跳出去,不会有人守窗户,只要动作快一些,抄小路往大殿去,套上道袍混进人群里,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在陇右的地界上,惠敏县君不担心任何事,所以才敢大胆应下宝鸾的提议。 香火旺盛的道观,门口总有竹轿候客。 宝鸾和惠敏分开,一身道袍套在行装上,宽大臃肿,直奔大门,随便挑了个竹轿坐进去。 到山下,避开公主府的人,在茶摊用金手钏换马。换马的时候,马的主人突然反悔:“小道姑,你要赶远路?哥哥送你一程好了。” 这是个见利起歹心的人,看宝鸾貌美,又是独身在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宝鸾拔下头上一根簪子,簪身锋利可削发,她手握刀簪,笑着递给那人看,有讨好的意思。 那人伸手去摸,想摸簪子,也想摸美人的手。不想,簪子和手,都没摸到。 宝鸾手势一转,猛地将簪子狠狠插进马屁股,马痛苦嘶叫,那人正好站在边上,被马腿踹中,险些被踹死。 马发狂奔出去,茶摊过路的人呆若木鸡,倒在泥坑里的卖马人哎呦喊疼叫救命。 朔风凛冽,城外不算齐整的黄土路,癫马一奔数十里,不知目的地乱跑。 宝鸾在马上,紧紧抱着马脖子,眼睛不敢睁开,手心全是汗。 总算,马跑累了,慢慢停下来。 宝鸾不停地摸它:“好马儿,是我对不起你,你且忍忍,等我去……” 去哪呢?宝鸾兴奋发亮的眼,浮现一抹迷茫。 路杂乱的树林子和远处陡峭的山峰,覆在白雪下,天地白茫茫一片,云是灰沉的,地是寒白的。 天地这么大,她该去哪呢? 风大刀阔斧地,吹鼓衣袖,吹痛宝鸾的脸。为逃离而逃离的激动,渐渐被冷风吹散。 仓促间的行动,褪去不理智的情绪,显出弊端来。 离了公主府,也不能回长安,她是奉旨来陇右祈福,离开就是抗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她往关外去。 往关外去,得先有路引。只有银钱,没有路引,没有城镇会放她过行。在陇右这种常年与戎狄开战的地方,用银钱贿赂守城士兵,很可能被当做细作斩了。 宝鸾晃晃脑袋,心想,就算有路引她也不想去关外。戎狄对待中原人,可不像中原人包纳异族人那样开明。他们喝人血的。 喝人血是宝鸾幼时调皮作弄老师,老师说:“浪费墨汁在为师脸上胡乱画,北边的戎狄人会将公主的血当墨喝。” 宝鸾记到现在不能忘。 该去哪,变成能去哪。 她想了又想,痛苦地发现,竟然没有能去的地方。 只为逃避班哥不道德的念想,不做李宝鸾,从此隐姓埋名过着逃亡流离的日子? 她做不到。 想法设法回长安让圣人做主,从此和班哥恩断义绝不顾他的生死? 她也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的宝鸾,无奈地面对事实:自己这次出逃,是件非常不成熟且不可能成功的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