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姆比划的手指都快伸到宝鸾眼皮上,宝鸾不服气地努努嘴,迈着端庄的小碎步进屋了。 她趴到窗边发呆。 自从让班哥去南院结账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他不来看她,也不给她送礼物了。 宝鸾拨弄窗下长案摆着的笔墨纸砚,纠结要不要给班哥写封信,问他何时有空,是否一起吃冰采莲? 提笔许久,仍未写出一个字。 宝鸾气闷闷扔开笔。 他不来找她,她巴巴地写信过去作甚? 她又不缺他一个,多的是人陪她玩。 宝鸾这样想着,对廊下织花的傅姆喊道:“姆姆,派人将我前些日子送去清思殿的汤药和面脂膏取回来,告诉那人,我的东西不给他用了。” 第62章 夜探 城郊瓜田一处小舍,两个身着佃农短衣的郎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南院细皮嫩肉的花郎,经历风吹日晒劳作之苦后,早已没了先时的风华。 新罗大郎屏息静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不敢抬眸乱看,目光卑微地扣到尘土里,只竖起一双耳朵去听前方贵人的动静。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田间劳作以外,他和弟弟时不时被叫进这间小舍。 小舍没有酷刑,有的只是一位令人不寒而栗的贵人。 他认得这位贵人,是那日踹开雅间的少年。 南院被抄后,他和弟弟有幸存活下来,身体和相貌都没有损伤。比起其他人,他们已然幸运得多。 虽然这份幸运,只是暂时而已。 “抬起头来。” 新罗大郎连忙仰起脸。 同前两次一样,贵人的目光像是淬毒般,来回扫量。 新罗大郎害怕得要死,后背冷汗涔涔。 他不明白,贵人明明厌恶他们这张脸,厌恶到要将他们毁容,为何迟迟未曾动手? 贵人又开始把玩指间匕首,冰冷的刀刃拍过来,新罗大郎止不住颤栗。 前两次贵人来得匆匆,许是事务繁忙,未曾多做停留。这次不同,贵人同他们说话了。 “那日你们伺候她,也是这般作态?”贵人的声音清冷冷。 新罗大郎立刻反应过来。 那日贵人破门而入,曾问过一句,谁是伺候绿裙女郎的人? 当时他没敢答,怕自己的下场同那被砍断的长案一样,如今看来,只怕贵人早已知晓。 新罗大郎急忙澄清,那日在雅间,他和弟弟未曾近身女郎,除煮茶抚琴外,再无其他。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贵人的神情。 贵人面色无虞,似乎早对当日雅间内的情况一清二楚。 饶是如此,他仍是要听他们说,要从他们这里重新确认一次。 从绿裙女郎入雅间到她离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他们如何讨好她,她又是如何回应他们,种种细节,贵人全都要听。 新罗大郎此时无比庆幸,当日绿裙女郎的冷漠和高傲。 他言辞间流露出女郎对他们兄弟二人的不屑,希望借此讨好贵人。 贵人却不甚满意:“她没有拂袖而去,想必你们二人还是有些本事的。” 新罗大郎惶恐道:“女郎是不想扫另一位女郎的兴致,所以才勉强留下。” 贵人冷笑一声:“她勉强留下,却喝了你们煮的茶,听了你们抚的琴。” 新罗大郎心中大骇,磕头求饶。 哐哐磕了十几个响头,额头磕出血,下巴被人攫住,贵人黑沉的眸子似深渊般寒戾。 半晌,他道:“想来是因为你们有张白嫩的脸蛋,所以才能讨得她喜欢。” 新罗大郎心中疯狂呐喊:不是的!他们压根就没讨得女郎欢心! 新罗小郎在旁颤抖求情:“郎君……郎君饶命,我们现在变得黑糙不堪,纵使女郎喜好肤白的郎君,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 “你的意思是,黑糙不堪,就不讨她喜欢?”贵人眉间怒意似乎更沉了。 新罗大郎压住小郎后背往地上扣,一把泥塞进他嘴里,诚惶诚恐答道:“如奴们这般低贱的人,生得黑糙还是白嫩,都不配讨得女郎欢心,如郎君这般高贵的人,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才配入女郎的眼。” 他自以为挑不出错的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