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因这瞬间的凉意激灵了一下,霎时后,整个人又陷入轻软的床品中。 她迷蒙了一下,睁开眼,看到青年撑在她上方,用解开她腰带的修长手指捻开自己的扣子。 大片劲瘦的肌肤落入眼底,她羞赧地别开脸。 然而周司惟并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很快垂首捉到她的唇,拉扯着缠绵交吻。 他的身体坚硬,像窗外漫天的大雨,毫无余地地笼罩着她,一向清淡的气息染上极强的侵略性,手指带着凉意,唇舌温热,让她在迷离和清醒中交织。 雨下得更大了些,仿佛要将世界倾倒,周司惟食指的戒指,咯在她肌肤处,随后,纪筝迷茫地睁开眼,看到他揿灭了灯,将戒指摘下,放在床头。 突然之间陷入黑暗,纪筝有一丝的恐慌,她什么也看不见,下意识寻到周司惟的手指揪住。 他回握住她,掌心坚定而有力量,嗓音像暮色前的最后一点暖阳,染着情-欲:“落落,不要怕。” 纪筝摇了摇头,声音无措:“我怕黑。” “有我,”他说,肤色在黑暗中更显得白,冷淡的五官带着侵占性,却落下温柔的一吻:“我在。” 眼前是一片茫茫,纪筝视野中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感知,只集中在他一寸寸触碰她的指间。 周司惟手逐渐升起热度,唇像薄薄的刃,吻过她每一寸肌肤。 他的动作轻而耐心,纪筝在黑暗中的不安逐渐被抚平,抱着他,睫毛轻颤。 外头的雨丝摇坠,原本发黄的梧桐叶就摇摇欲坠,经此雨夜,想必明日落了满地的残叶。 雨声中,蓦一刻,纪筝听到细微的铃铛声,是从她脚踝上的金链子发出的,极轻的一声,随即淹没在声势浩大的雨声中。 她吸了一下鼻子,眼角发红,唇齿间低低逸出呜咽声。 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被周司惟抹去,啜泣的样子,让他再度想起多年前的雨夜。 多年前, 他躺在医院病床上,小女孩坐在他床边,看见他背后的棍棒伤,烟头烫伤,斑驳交错,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哭泣起来。 从小长在温暖和美好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残酷的人生。 医生拉上白色的帘子,周司惟在皮肉被消毒的巨大灼烧痛感中,听到一帘相隔之外,小女孩哽咽地和爸爸说,哥哥过得好辛苦。 他唇色痛得发白,头一回听到有人为了他哭,说他好辛苦。 她爸爸的声音谆谆,轻叹了一口气说,落落,这世间各人有各人的苦,我们只能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小女孩似乎是抹了一把泪,抽抽噎噎的说,那我遇见了,是不是可以帮一帮他。 她爸爸笑了,说未知他人苦,如何得帮。 后面的话,周司惟没在听清,他在铺天盖地袭来的麻醉感中,昏厥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那细微的哭声由远及近,再度来到他耳边。 她好像握住了他的手,纤细柔软不染世事的玉指像豆腐一样柔软。 他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的温暖柔软,不像烟头烫在皮肤上撕裂的灼烧感,不像秽言污语如冰刺浇在头上。 她两只手覆在他手背上,吸吸鼻子,嗓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哥哥,雨会停的,生活也会好的。” 再醒来时,床头是一个印着曲奇的圆形铁盒,打开,里面是香浓酥脆的曲奇。 盒子下面压了一叠红色钞票,还有一张纸,字迹稚嫩工整: ——哥哥,这是我攒下来的压岁钱,希望可以帮到你。你一定要坚强生活哦!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不,生活不美好。 美好的是她。 四月十八日,她问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叫落落。 他那时盯着她,实话湮灭在心底。 不仅是知道,而是这两个字,一刀一斧,镌刻在他生命中多年。 她才是他心底不落的虹,明亮动人。 - 多年的贪念在此刻化为实质的拥有,人在欲-望面前都是贪心的困兽。他覆上去,光晕沉入地平线,夜色笼罩。 整个世界在大雨中瓢泼,纪筝只能紧紧抱着眼前人,是在滂沱中唯一的支托。 铃铛声一下一下,和她视线中窗外在雨中飘摇的树枝,遵循同样的规律。 周司惟拨开她被汗水打湿的发,嗓音低哑,附在耳边问她:“你爱我吗?” 这不像他会问出的俗气问题,她原以为周司惟这样的天之骄子,爱慕与掌声环满身,是不屑于这些的。 他带着力道吻她,盯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看到心里去,声线带着一股偏执的占有欲:“爱我吗?” 纪筝几乎要崩溃,声音发颤,支离破碎说:“爱……” 有些人天生是鲜花和美好的代名词,对这世界温柔无畏,不缺爱也相信爱。 然而唾弃和阴暗,也是值得拥有爱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