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蔚然讨厌她,沉凌秋不意外。让她倍感困惑的是,既然这么不待见她,为何要让她住进庄园?她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其实沉凌秋自己在庄园住了三天,也不喜欢这里。她宁愿去外面住40平的小房子,一个人也挺宽敞,还乐得逍遥自在。 她是那种感情外露、爱憎分明的人,绝不委屈自己朝厌恶的人卑躬屈膝,自然不能理解莫蔚然这种已经被富贵生活泡得麻木、依赖丈夫垂怜以继续维持体面和骄傲的贵妇的心理。 住进庄园五天后,沉凌秋终于见到了她生物学上的父亲林远峰,然后她就隐约明白了莫蔚然的心理。 林远峰这几天轮流歇在小三小四处,原本只是想暂时躲避沉凌秋这个麻烦,结果两个小妖精伺候人的功夫一流,竟让他有些乐不思蜀。他精神奕奕地回到庄园,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几岁。 妻子正在厨房张罗,她说要亲自下厨做两道拿手菜;儿子在客厅一隅大呼小叫地打游戏;不见女儿,另一个也不知去向。 佣人上前收好他的外套和公文包,他问:“小姐呢?” “回先生,小姐在楼上琴房练琴。” “喊她下来,要开饭了……再把那个……沉凌秋也喊下来。”他料沉凌秋初来乍到,也不敢到处乱闯。 果然,佣人恭敬应诺。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地下楼,林雁初在前,沉凌秋在后。见到大女儿,林远峰情不自禁地微笑,见到沉凌秋,他狠狠皱眉。 林远峰本就是严肃坚毅的长相,再加上久居高位,皱起眉来十分唬人。 林雁初不明就里,以为他把工作的气带回家里,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爸爸,您干嘛呢?一回家就这么严肃!笑一笑嘛。” 林远峰嘴角扯了扯,径直朝后面的沉凌秋道:“你这穿的什么鬼东西?” 这个人明知她五天前就到了,却一连五天不见人影,见面第一句便是质问,问的还是他老婆问剩下的,沉凌秋对所谓父亲的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她耸肩,如实回答:“夫人给我准备的衣服不是我的尺寸。” 她差点没忍住加一句老爷来着,老爷夫人,多么般配,连提问也那么有默契。 莫蔚然急忙赶到,解释说的确是她的疏忽,这两天已经在加急置办了,让凌秋受委屈了云云。 川剧变脸也没这么快的!一番话说得既不过分热情显得虚假但又听着真心实意,带着点自责。精湛演技看得沉凌秋目瞪口呆、自愧不如。 林远峰却已升起新的不快:“谁让你叫她夫人的?” 凌秋继续诚实:“不能喊夫人吗?我喊夫人,她没拒绝啊。” “夫人是下人才喊的,你是下人?” 沉凌秋正要回答,莫蔚然继续截过话头:“这孩子客气得不像话,我叫她别喊夫人,但又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喊我莫姨,正等你回来决定呢。” 林远峰瞪凌秋一眼,语气威严:“就喊莫姨。” 沉凌秋说:“莫姨。” 心中疯狂呐喊:莫蔚然你精分呐! 于是她明白了,敢情让她住进来,是莫蔚然强忍不适,在林远峰面前卖乖呢,真是呵呵哒。 * 吃饭时,林远峰时不时打量那个多出来的孩子一眼。 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他跟沉燕。不修边幅,乱糟糟的自来卷,眼神倨傲倔强,一点亏也吃不得的样子,哪有沉燕那种逆来顺受、引发男人保护欲的柔弱相? 沉燕,沉燕……他又不禁想到她,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天,他怜悯和愧疚心作祟,让他大发慈悲扮演着一个夹在感情和道义间左右为难的男人,演着演着,他不禁有点入戏。 说到底,沉燕在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特别,毕竟在他还是个穷山沟里父母双亡、一文不名的野小子时,她就满怀赤诚地把年轻美丽的身体交给了自己。那段激情燃烧的年轻岁月,他真诚地爱过她。后来的莫蔚然、流水的几任小三小四小五,都比不上她曾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