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病盯着那朵白花,欲言又止,心如坠入无底洞,怎么也找不见出路。 李壮看出路不病与女儿有话要说,自己在不方便,便知趣地退开了。 路不病颤抖着双唇,见李温直姣好清素的面庞,心中不胜爱怜。要他就此舍弃她另娶别的女人,委实万难做到。 一时间,他那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都消散了,甚至连腿好不好也暂时忘怀了,他只涌上一股强烈而汹涌的冲动——若是能和李温直厮守相伴,就算是一辈子当个瘸子废人,他也可以忍受。 路不病那粗糙如砂纸的五根手指抬起来,欲碰一碰她细腻的脸蛋。 可李温直站在原地,微垂着脑袋,与路不病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对他的动作不加理睬。 “路侯爷,小女谢谢你,”她淡淡说,“你帮我救了阿耶,还把这么漂亮的一处宅子给我们落脚,这恩德委实难以报答。” “举手之劳罢了。” 路不病把手收回去,嘴巴干干的,嘶哑地说,“大仁……大仁的事,我很抱歉,我也不晓得叶君撷在那地方放了炸药,还提前引燃了。你,你原谅我罢。” 提起李大仁,李温直很明显地恸颤了一下。她眼角的红肿好不容易才消一些,此刻又溢出丝丝的泪来。 “不怪你。” 她挤出几个字。 路不病深深自咎,若是当日被炸死的人是自己,此刻他也就不必遭受如此苦楚,不必在此两难中抉择了。 “你与他,已经成婚了?”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想问问她这一身素服是怎么回事。 李温直目光飘远,双唇淡若无色,仿佛李大仁还在她眼前。 “他以前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师兄,我和他本来是要相伴在一块的。” 路不病听她痴痴说着,不曾看自己一眼,蓦然感觉自己宛如一个丑角,乱入她和李大仁之间的丑角。 他总算明白,为何当初他和她荒唐一夜后,她会那么悲伤难过了。原来他根本就不配拥她,她的心、她的一切思绪都是李大仁的。 路不病怅然若失。 明明没得到过,却好像突然什么东西被挖空了。 “如果,如果我等你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祈求地望着她,“我等你三年,你为他服丧三年。之后,你能不能接受我?即便……即便我这一生都只能是个瘸子,腿永远也治不好。” 李温直微微讶然,晶莹的眸子抬起来,似没料到他会这般说。 “我不知道。” 她哭了,带着哽咽,“我现在没法忘了他,我夜里也看见他,白天也看见他,他虽然死了却和活着一样。路侯爷,我也不知道三年以后的事情,是我……是我对不住你。” 李大仁是为了救她才活活被烧成焦炭的。 即便三年之后,她也不一定能走出这阴影。 她实话实说,没有欺骗路不病。 路不病彻底陷入惆怅和绝望中了。 他本想着只要她点一点头,或者说一句“很可能”,给他一丁点的希望,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弃了董家,也弃了自己这双腿,选她,和她厮守在一起。 可她给他的答案,只有一句不知道,如镜花水月一般。 路不病心想如今的诸般伤恨,也许就是他前半生杀戮太多的报应,叫他没人爱,双腿残,孤家寡人地守着这第一侯的虚荣,李温直连骗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