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办酒会。因交游广阔,请的客人四面八方。陈立人当然在列,还有我,以及钟文琪。可不稀奇,钟文琪各方面已在状态,尤其应对,不復当初的扭扭拧拧。谢老闆是最欣赏这样子的可造之材。 到晚上时,陈立人却临时不克前往。他太太的经纪人紧急致电,讲lily.s为活动拍照时突然下腹痛出血,已送医院。 于是只有我和钟文琪一起去了。 我到钟文琪家接人。车子刚进路口,便看她住的那栋公寓下停了一辆黑色的福斯。车牌号码于我不陌生。是在很多场合看过,亦曾在公司楼下看到钟文琪上过那一辆车。想了想,我打方向右转出去。 绕过两圈回来,黑色福斯已开走。钟文琪倒站在那里,表情隐约,好像有一丝仓皇却要故作无事;那挽在手臂的皮包不断从一手换到一手。我把车停过去。她坐上来后,一语不发,我亦是。 车子开过两条路口,她翻起皮包,一面叹气,彷彿已经憋够了心事。她道:「你知道吗?许程诚刚刚才走。简直特地来找我吵架,真不知道他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依旧沉默。可想问她才是怎么回事。明知许家母子跟我之间的详实,还不时要向我埋怨那两人。好像我应该最能够体会她,要跟她同出一气,站一阵线。实在好笑。假如她和许程诚在一起这样地痛苦,分手就算了,有什么好说。 况且,我跟她之间的交情,并不至于好到能谈天论地。 钟文琪还在那讲着:「像是去今天这样的场合——都吵了好几次!他不要我喝酒,但是他自己去不喝吗?最不可理喻是他疑心病,以为我常常出去应酬,是为了跟什么人见面方便,把我看成一个什么样子了!我的辛苦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他竟也不能理解——怎么能那样子想?」 我可想,因为他母亲就是这个样子。也是太好明白。 而讲了半天,看我一直不搭腔,钟文琪终于闔住嘴。过一下子,她从皮包翻出菸,逕自打火点起来。 那香菸的气味很冲,闻着不很好,我便将两面的窗都打开。她彷彿望来一眼,但是沉默。后面的一路,都不曾再听她开口。 酒会就在新的艺文中心大厅举行。这里的地板墙面都用了浅色大理石,灯一照,便光闪闪的犹如镶嵌了晶鑽,映出一片的声色繽纷。杯斛交错中,各方男女在这里谈天说地,笑意彷彿蒙住一层薄纱。是影影绰绰,又再没有比此刻更真实了。 我跟钟文琪一起向谢老闆问候,在过后,我并不管她去向。她反正已很适应在这样的场合周旋。 我跟几个人聊着两句,忽望见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是很久不见到的林珞苇。她穿一席连身裸背的白色晚宴服,夹在几个太太之间,分外受注意。我只注意了这一下子,很快转开。 刚好一个空档去拿酒,彷彿有默契,她走过来,看到我似乎不惊讶。可能在更早就已经看见到我。 林珞苇对我微微一笑,道:「你好,很久不见了。」 我笑了笑,把手中的酒先递给她,才又端了一杯。我道:「真稀奇,很少要在这样的场合看见你。」 林珞苇笑道:「今天我是来当陪客。」就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两个在谈话的男人,「高的那个,andrew,我的男朋友,在立生做事。可能你知道他。」 我点点头。那一位andrew陈,从国外回来的,半年前才进去立生,是黄董事长太太那边的亲戚。这并不是半年前我在欧华酒店的大厅看见过的人。 我道:「我知道他是谁。」想想,又补一句:「他看起来不错,你们很合适。」 林珞苇微笑,抿一口酒。她淡淡地讲:「其实我跟他年龄差了两岁,他比我小,不过他家里并不介意这一点。假如没有别的意外,我可能要和他结婚吧。」 我便笑道:「那要先恭喜你了。」 林珞苇呵呵一笑,道:「谢谢。」又彷彿才想起来,随口地问:「对了,你跟宽宜近来还见面吗?」 我一顿,微笑着答:「见面当然是能见到面的。」 林珞苇彷彿平常地道:「这一阵子都不见到关于他的緋闻,实在难得了。之前,他拒绝我,因为一直有一位对象——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也很好奇。」 我佯作平常,讲:「哦,这个我不很清楚——不过,你们几个同学定期不是都有一个聚会,或者趁机问他。」 林珞苇笑了,道:「讲起这个——宽宜他好几次都不出现了。就连上回fred从英国特地飞过来,本来讲好大家都到,临时又不见他。」 我怔了一下,嘴里说:「或许……他有什么推不开的事。」 林珞苇还微笑着,「或许吧,又或许——友情比起爱情,爱情总要重要一些。」 我未搭腔。便都不说话了,只在喝着手里的酒。不过,谈到了fred,我不禁记起之前的一件事。那次跟我谈话后不久,frde便被调职回英国了。他见不到赵宽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