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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五十二


:「你可以拨电话给他。」

    赵小姐笑道:「今天拨过了,是拨他手机号码,打三次,才接通一次,那时他说忙,简直说不到两句,至于回头打家里——」笑一笑,「现在不一定他接到了,很可能要你为难。」

    现在才真的为难——我在心中叹。

    可不禁有一件联想,那位何荣保要见赵宽宜,是三次才成功一次。同样标准,不同人,一个是母亲。不过我不以为不乐观,是还存有机会。我开口:「你有道理,出来吃顿饭,碰一面是再好不过的。」

    赵小姐笑了笑,彷彿感叹:「不怪我一向这么喜欢你。」

    我苦笑,即正经讲:「我并不一定能说动他什么。」

    赵小姐道:「总是开过口。」

    到家中,我打开了客餐厅的灯。光线大亮,更彰显出一室的空荡。当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摆放,彷彿是一种气氛。

    我脱下外衣,随意丢在客厅沙发上,向面前的墙望去。上面掛了画,是大幅的素描,不知道画哪里的海上景緻,可应是在国外。

    这是赵小姐画的,本来都不知道,也是一直不去注意。近一阵才发现,可很意外,因不是赵小姐一般有的风格。要那一贯样子的,赵宽宜大概都不会摆上来;他一向不挑选太鲜明色系的东西。

    我感觉到一种为难。跟以前又两样。以前是担心赵宽宜要不高兴,现在是要违背了自己的心意;本来都不要管的。

    我坐到沙发里,拿出菸抽。什么都不做,就安安静静抽着一阵子。再要打火点第二或第三根菸时,才注意到满室的烟气,我便去打开阳台的落地窗门,又乾脆拿烟灰缸,站阳台上抽。

    这一阵,可以感觉得到天气的变化,白天已经不很热了,一入夜,出门都要加一件稍厚的外衣。

    我慢慢抽着菸,一手伏在墙台上,望底下风景。

    不知过多久,听到了一声动静,是门开了又关。我转过身,见到赵宽宜。他进到客厅,亦向着这里看。

    他走过来,一面问:「刚回来?」

    我将手上的菸按熄,「不是,已经一阵子了。」又问:「对了,你吃过了吗?假如没有,一起吃?」

    赵宽宜看了錶,又去瞥墙台上的烟灰缸,要笑不笑地道:「已经七点多鐘了,现在才想到吃饭,以为光抽菸就能饱?」

    我微窘,一笑道:「别只讲我,你吃不吃?」

    赵宽宜道:「那叫彭园送外卖?」

    我当然随意,「你决定。」

    赵宽宜点头,便转过身了,大概要进去打电话。望着他,我突然觉得应该现在开口才对。再等一等,说不定更开不了口。

    我喊住他:「宽宜。」

    赵宽宜回身,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这一时,我反而又犹豫。可终究是不能不开口,我佯着咳,才道:「今天我接到一通来电,你应该也接到了,是相同号码打的,不过,你不太够时间听完它。」

    赵宽宜微皱了眉,他抱住两手臂,并不吭一句。他必然联想到是什么事了。

    我一顿,还是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假如不是受请託,不会和你提这个。」

    赵宽宜还默着,过一下放开手,问:「她说什么?」

    我不好照搬,只道:「阿姨希望你能拨空一起吃顿便饭。」想想,补一句:「当然决定在你。」

    赵宽宜不答腔,好一下后看来,开了口:「你何必一定要提,当不知道这一件事不很好。」

    我一怔,沉默下来,他也不说话。

    不过一下子,我先受不了,开口:「坦白说,我是很为难,不管在你,或者——我知道,你听了不会太高兴,因为之前那件事——」

    「已经过了的事情,说它干什么。」赵宽宜打岔道,又静下,看了我一眼,「不用你管这个事。」

    他说着这句,口吻彷彿冷淡,但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毫不觉得忌惮,倒有一种彷彿轻松似的快意;心里就有一句话很想即刻说出来。

    我道:「因为是你的事。」

    赵宽宜对着我注视,那目光更暖。他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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