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看他沉默,又说:「你不是还有约,差不多时间了吧?」 赵宽宜淡道:「迟到一会儿也没关係。」 我笑了笑,逕自扶了枕头往下躺,实在坐不住。看他还站着,我想想,开口:「我就在这里睡,真的不要紧,你快出门吧。」 赵宽宜在静着,过一下似叹了口气,他看一看錶,说:「你有什么事再打我的电话。」 我笑一笑,道:「你以为我不会吗?」 赵宽宜似一怔,便微微地笑。 「你当然儘管打来。」 卧室里再次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还躺在床上,捲住被子盖,面朝窗,窗帘是拉开的。因在里头开了灯,看外面都是黑的一片,除非要靠近去看。 我摸一摸额头,还在低烧。身体流了汗,衬衫湿黏黏的,我盘算等一等去冲澡,但又躺了一阵,还是没起来。不过,现在这一张床怎么都躺不舒适了。 我挪一挪枕头位置,便想及刚才。 在赵宽宜靠近时,他身上有一丝菸味,是很淡,可身体不舒适,对什么味道都敏感。但我并不反感,却不因为我自己也抽菸的缘故。是为什么,我当然知道,那时我甚至想要抱住他。彷彿才能得一个安稳。 我翻身躺平。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我不曾做梦,睡睡醒醒,周围都一直安静。到一次醒来,客厅里竟有声响。我兀自怔着,已有人走进来。 是赵宽宜,他这次脱掉了外衣,看模样,彷彿回来有一下子了。他向我望来,似一怔,开口:「醒了?」 我也愣着,嘴里含糊一应,翻过身,想看一看时间,不过找不到錶。赵宽宜走了来,在我这边一坐,逕自来摸我的额头。 「热度好像退了一些。」 我松口气道:「那太好了。」又问:「什么时候了?」 赵宽宜收回手,只道:「还是吃个药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问:「饿不饿?」 我想了想说:「是有一点。」停一停,「不过更想冲一下澡。」 赵宽宜便站起身,一面说:「那起来吧,你先进浴室去洗。我带了吃的回来,你吃一些,然后吃药。」 我正坐起来,是一怔,不禁望他。他并不察觉,向着客厅走开了。我不知怎么想才好,便自自然然,听了他的,冲好澡,吃了东西,亦服药。 倒没想到,赵宽宜竟去买到了粥。是很清淡的一碗粥,只有葱花和蛋。口味不太像中式。问他,他一面倒水给我,一面道:「在ruesainte-anne那里。」 那里的确很多日本餐馆,我还好奇:「你怎么知道去哪一家买?」 赵宽宜看我一眼,平淡地讲:「这是很简单的东西,问一问就有了。」 我喝着水,看着他,却忍不住要微笑。他不再多讲话,只把药片递过来。这次我不多问了。 因仍旧低烧,加上药的作用,我在客厅跟他说话,频频在打哈欠。于是再到卧室里睡了。睡得之间,再发了汗,我感到很热,恍恍惚惚的,醒不太过来,可一直感觉有人靠近。 到后面,又能睡得安稳了。 因感到非常的口渴,我醒过来。 卧室里的灯已经关了,不过窗帘未拉下,夜光照进来,还算看得清楚。卧室里只有我一个。 我下床去,望见床边的桌子放了一杯水。不多想,我去拿了喝。水很凉,可不觉得难入口。我站在桌前,呆了一下,才望一望客厅,那里倒有光,不过也很安静。 我想一想,过去,看见侧睡在沙发的身影,不觉哂笑。当要累的,赵宽宜早晚都应酬,休息的时间并不比我多得多。 沙发不很大,赵宽宜睡在那里,应不太舒适。我想着喊他,忽看到茶几上一本打开的杂志。一块手錶压在那一面。 正要拿,我才看见时间,刚过凌晨十二点鐘。 我一顿,不禁去望闭目在睡的赵宽宜。记得,听他说电话,他和他姑婆一家约在七点鐘。前往总要花一点时间。吃饭更花时间。 他提早离开了吗?想着,我看向打开的杂志,是早上买的那本电影杂志。这本为二手杂志,因一篇影评,我才买了,当时对其他并不太细看。 没想到,里面还讲及了lesamentsdupout-neuf这部电影。那一块手錶压住的地方写着quelqu'unvousaime——有个某人爱你。 我看着那字句,微微恍惚。心里是驀地洋溢起飘忽的快乐。是太莫名。他这么做,这并不真的有什么意义。不过他又大可盖起杂志。他也不能想到我要看见。 我放下杂志,定定神,去拿衣架上的外衣盖到赵宽宜身上。我则回卧室,躺上床,始终在想事情。有一些地方,竟到现在才想得动。我一向顺应直觉,只对赵宽宜,总不能有把握。这时候,怎么都不禁要微笑。我想不到自己可以这样煽情;可还是忍不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