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文垂下眸子,如此这般想着。 至于黄林,他自己不愿意说,但他府中的那些下人们,还有昨日抓进来的那个钱盛,还有见过他与秦镇密谋的卫所其他人,恐怕都愿意说一说。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在亲眼见到黄林与秦镇都被抓之后,钱盛便主动叫过狱卒,说他愿意交代。 孔建安这边挪不出手,便请沈伯文过去。 沈伯文自无不可。 不多几时,手中便有了厚厚一叠供词。 其中有几分夸大了黄林的罪责或是减轻了他自己的罪责暂且不说,里头交代了黄林藏银子的地方,应当是没错的。 沈伯文当即便差人给方指挥使带了话。 片刻之后,方指挥使就出现在了沈伯文眼前,问道:“银子的下落当真有了?” “是。” 沈伯文将钱盛的供词递给方指挥使,提醒了一句在第几页,便不做声了。 方指挥使低头看罢,不由得颔了颔首,对沈伯文道:“事不宜迟,本官这就叫上人出发,沈大人不如一起?” 沈伯文点了点头。 …… 黄府被抄家的动静,一直延续到了第二日中午。 日头高高挂在头顶,沈伯文双手负在身后,与方指挥使并肩而立,看着一箱又一箱的白银,从这间宅子里被方指挥使的人抬出来,钱师爷更是搬了张桌子,坐在庭院当中,一箱一箱地清点过去,再登记在册。 面上一片麻木。 刚清点的时候,他还震惊了许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然后随着一箱接着一箱地被抬出来,不光是他,就连抬箱子的人也面不改色了。 方指挥使却是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都顾不上维持自己的气度了,骂骂咧咧了一整晚。 翻来覆去,大致意思就是:这些银子都是陛下的,属于大周的,黄林该杀! 沈伯文面色沉沉,心里想得跟方凯差不多。 除此之外,他还在想关于矿税的事。 兴化府每年都要征收矿税,是压在百姓们头上的大山,清溪银矿在一开始的时候,雇人开工还会付工钱,外加管饭,这道产业还能养活不少百姓,而后来,却变成了百姓们服徭役的地方,有偿变成了无偿,而矿税还是照着以前的收,百姓们的日子越过越差,甚至有的人是主动跑到私矿去做工的,起码能吃上饭…… 就在他们里面正忙的时候,黄府外面也围了不少在看热闹的百姓。 “这不是同知大人的宅子吗?怎么突然就被抄了?” 说这话的事个提着菜篮子的婶子,一脸好奇地探着头往里面瞧。 她旁边另一个身量不高的老太太撇了撇嘴,“还能为啥,肯定是犯事儿了啊,我们家就住这附近,听到昨个夜里就开始了,哭爹喊娘的嚷嚷一晚上。” 提菜的婶子倒吸了一口气,有点儿不敢置信地说:“这不能吧,前两天我还瞧见他们家的夫人带着小姐打首饰哩……” 怎么这一下子就垮了? “怎么不能!”老太太登时不服气了,“你看这些人,都是带着刀的,不是犯事儿了还能是啥?” 她这句话落下,正巧有两个把箱子搬上车的兵卒过来,腰间挂着的刀明明白白的。 提菜婶子立马不说话了。 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天色,猛一拍大腿:“坏了,中午饭还没做!” 说罢就赶忙挤出人群,回家去了。 其他人一听,也三三两两地散了,这大官的热闹再好看,还不如给家里人把饭做好呢。 …… 一连忙了好几日,这件大事才总算处理得差不多,尽管黄林还在嘴硬,不松口,但是他手下的人都已经招供了,在他府中的银两也都清点出来,人证物证俱在的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