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便都退了出去。 门扉轻轻合上的时候,江楼月撑着桌面,另一手扶上了额角,就那么站了会儿,脱了靴子上床睡下了。 她得养好精神。 可是心中有事,越是想要睡得好,越是半点困意都没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江楼月猛然坐起身来。 外面,更夫的梆子声沉闷,已经子时了。 她下床套上了靴子,披了衣服走到了隔壁谢尧的院子里,宫九双手抱剑正在廊下守护,视线却顺着半开的窗户缝隙朝里不知看着什么,竟然连她进了院子都没发现。 不过下一刻,宫九就忽然转身,见是她,愣了一下要开口。 江楼月打了个安静的手势,走上回廊,顺着那半开的窗户缝隙朝里一看,宋梨正坐在床前给谢尧擦拭额头,一下一下,温温柔柔,擦拭的空档里,手抚上了谢尧的脸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 宫九忙低声说:“公子昏迷着,小姐你别生气——”他到底也是谢尧的护卫,第一时间便想为谢尧解释。 “我知道。”江楼月缓缓说。 两人的声音惊到了宋梨,宋梨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把帕子丢到了盆子里过来将窗户打开,看是江楼月,“是你。” 宋梨的脸上先是有些讪讪,可看着江楼月那张冷脸,忽然又鼓起腮帮子朝着江楼月瞪过来:“你来干什么?” “小梨姑娘——”宫九皱眉开口。 江楼月淡淡说:“你又在干什么?对病人动手动脚,是你身为大夫的操守?” “……”宋梨脸色涨红:“你管不着!” 江楼月冷冷看着她,“如果你现在不是唯一能帮他治病的人,你的手已经不在了。”宋梨僵住,被江楼月看的浑身打颤,唇瓣哆嗦,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宫九僵硬地说道:“小梨姑娘,夜深了,公子这里我来照看,你也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派人叫你。” 宋梨死死咬着唇瓣,倒没多说什么,离开了。 为了就近照顾,宋梨的房间就在谢尧隔壁。 江楼月又怎么看不出来宫九对这宋梨的心思,便纵着宋梨随时进出谢尧的房间,只是这宋梨…… 江楼月闭上眼睛,不愿去多想,可宋梨方才指腹划过谢尧脸颊的动作一次次从她眼前闪过,像是什么东西锤着心头一片钝疼,那是她曾经做过许多次的亲密动作,一股火气嗖一下就从心底窜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真的想把宋梨的手给拆下来。 可她不能。 在谢尧的病情上,她帮不上任何忙,现在她只能靠着宋梨。 由着半开的窗户缝隙,江楼月在烛火晃动之间看到了谢尧半张脸,他睡得安静,眉毛上的白霜已经淡去,想来是宋梨的治疗还是有用的。只是也不知道如今的具体情况,怕是问宋梨,她也未必会告诉自己。 重生而来,江楼月首次这么无力。比当初母亲一心为了江逸雪不把她们姐妹放在心上的时候还无力。因为当初她至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如今……她束手无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