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傍晚之后才能到贺府, 贺母和贺馨若坐在罗汉床上,便在他来之前, 闲聊起近来贺府发生的事。 贺母谈起贺馨苑的婚事, 语气带了些不屑:“不过是个妾生子, 还当自己能有多好的出路,邱瑞起码是你父亲那几个门生中最有才学的一个,那庶女和房小娘将这场婚事退掉后, 八成也不会有什么世家来上门求娶了。” 霍阆寿宴上发生的事, 贺馨若也听得了些风声, 却还是觉得这事蹊跷得很, 怎么那房家表妹择的那家点心铺子,就正好是邱瑞那姘头的哥嫂开的? 这时,屋外来了个下人,通禀道:“夫人,翰林医官过来了。” “快请他进来。” 贺母说完,又对贺馨若叮嘱道:“这会儿让这医官好好地给你看看,说不定开个几副方子调养调养,你的身体就能好转了。” 之前贺馨若在高氏的院子里罚跪了一个月,又逢入秋,到底是受了凉,于女子而言,到底会伤了根源。 贺馨若颔了颔首,自然希望这次,来的这名翰林医官能将她的身体瞧好,她总觉得那次误饮了霍羲换的药后,每逢月事,她的小腹都格外的不舒服。 等翰林医官进了室,亦为贺馨若把了脉之后,神情不禁显露了几分忧色。 贺母看出他的异样,忙问道:“大夫,我女儿的身体还能不能被调理好了?” 翰林医官肯给贺母这个面子,也是看在贺馨若是霍家嫡子儿媳的份儿上,更清楚,这位贺家的大姑娘与霍少尹已经成婚一年了,可肚子里仍没有什么动静,定然心急得很。 不过观她的脉相,还有这几月月事过于紊乱的症状,这翰林医官已然可以确定一件事。 贺家的大姑娘,怕是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了。 却又不好说得过于直白,免得会得罪这家人,于是便道:“子嗣之事,并非强求才能得来,夫人还需放宽心态,说不定心情好了,这子嗣便能有了。” 贺馨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暗觉这翰林医官说的话,同之前给她看过身子的医师说的,也没什么区别。 眼前的这位翰林医官,可谓是长安杏林的权威人士。 贺馨若听不出来他这是话里有话,贺母却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等那医官离开后,贺母的神情逐渐黯淡,贺馨若不知母亲为何要做出这副神情,刚要开口询问。 外面却忽地来了个神情惊惶的仆妇,一进室,就火急火燎地说:“不好了主母,郊外的庄子里出事了!那里的管事派人递了口信,说好几个佃农都染了痘疫。” 贺馨若一听这话,赶忙用帕子掩住了口鼻,语气带着嫌厌地问:“你先离着远点儿,没跟庄子里的人有过接触吧?” 仆妇摇了摇首,回道:“奴婢没有,来的人也都用布匹掩好了口鼻,幸好那庄子里的管事是染过痘疫的,所以他即使接触上了那些染疫的佃农,也不会再患第二次。管事说,他在庄子那儿腾出了个地界,暂时作为避痘所,将钿农都集中关在了那里,痘疫暂时还没发生扩散的现象,也对官府那儿瞒住了。” 贺母听完,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却说痘疹又唤天花,每逢春冬两季,这等疾疫都会蔓延得格外厉害。 民间更是将痘疹称为人生中的一个大劫,以往也有许多的公侯官员染上此病,不治而愈。 能熬过去这个坎儿的,大多是福大命大之人。 思及此,贺母又问那仆妇:“我们府里,是不是也有几个曾经患过痘疫,但最后却无恙的下人?” 仆妇应了声是,回道:“奴婢听说,外院的更夫,还有侍弄花草的小厮,以前都是得过痘疫的,不过他们的亲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贺母颔了颔首,挥手示意那仆妇下去。 仆妇离开后,贺馨若不解地看向贺母,却听她嗓音幽幽地问:“你在相府,还能接触上霍羲那孩子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