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景停下脚步:“什么事?” “那个……” 纪拾烟抿了抿唇,道:“可以让陆朝空明天也来吗?” “事儿怎么那么多,我都亲自来了你还要要求什么?” 他的这句“我都亲自来了”却突然在纪拾烟脑海里刺激出一闪而过的一丝怪异。 纪拾烟扶住门框,指尖有微微的发紧,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正常:“是这样的池总,之前和陆朝空打电话,他说来接我的人会给我一个信物,您……带了吗?” “没带。” 池南景道:“我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可能再回去给你拿一趟。” 一盆冷水从头泼下,纪拾烟的心脏恍若从暖阳里瞬间置进了冰窟,冻得他身体忍不住颤栗。 “知道了。” 纪拾烟放低了声音,因为要压下声音的颤抖:“谢谢池总。” 目送池南景走出两步后,他立刻关上了门,反手锁住。 纪拾烟都怕自己锁门的声音太大让池南景去而复返,耳朵贴在门上,在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中,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索性,外面许久都没有再传来脚步声。 纪拾烟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背靠在门板上缓缓滑落,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骗子。 陆朝空根本就没有给自己说过信物的事情。 纪拾烟脑海里方才突然浮现出的违和之处,就是陆朝空明明知道自己害怕池南景,却为什么独独要让他来通知自己、还放心于把自己交给他的人。 这根本不是细心体贴如陆朝空会做出的事情。 加上昨天池眠给他讲的故事,和最后那句“永远永远也不要相信池南景”,让纪拾烟情急之下诈了池南景一下。 想来池南景不会想到自己渴求离开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此激动心情下还会思考到这一点,便没有多想说漏了嘴。 太可怕了。 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 纪拾烟无可自抑想起池眠说过,前世他喂给自己的春药是被池南景换成了毒药。 想来陆朝空确实找过了他,两人的合作还没有开始或没有达成,池南景却发觉池眠又被一个男生影响到,便亲自前来,试图…… 纪拾烟不敢去想杀人灭口这样恐怖又荒唐的字眼,可前世,池南景分明已经干过了类似的事情。 他紧紧抱着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和无力。 之前池眠再怎么对他,也不会有生命的威胁,而现在,就算经历过了一次生死,鬼门关前纪拾烟依然是极度的恐惧。 许久,他站起了身,饭也丝毫没胃口吃了,直接跑去敲黄阿姨的房门。 黄阿姨开了门,见纪拾烟唇色有些苍白,一愣,而后道:“小时你……怎么了?” 纪拾烟强压着心底的恐惧;“阿姨,你现在能联系到池眠吗?” 黄阿姨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早上走的时候给我说最近不要联系他。不是,问题是手机没电了啊,他没给我充电器。看他走的太急我就忘了提这事。” 纪拾烟绝望了。 他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突然转身,小跑上了别墅顶楼。 这里的夜幕总是很好看,群星闪烁,明月皎洁。 纪拾烟总是喜欢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海,从未留意过深不可见的海洋上方,却是清澈隽永的星河。 他望着夜幕发了几秒的呆,却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情,走到栏杆边,缩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很快,能看到池南景的飞机消失在了夜空,纪拾烟于是拐到天台另一侧,去找那个叔叔。 确定了方位后,他走下楼去。 来这里这么久了,纪拾烟从来没有在八点之后出过别墅门。 他没有深海恐惧症,但人类是陆生动物,总归对这种深海与未知有发自内心的恐惧,纪拾烟又怕黑,一望无际的深黑让他心跳得很慌。 但现在没有办法,纪拾烟必须自救。 夜风很冷,纪拾烟忘了穿外套,紧紧裹着单薄的睡袍,赤脚踩在沙滩上。 他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