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苦笑了一下,笑容如游丝一般缥缈,饱含着凄楚和懊悔,那点悔意让黄莺犹如被人剥皮拆骨、吞食入腹,心尖明明就已经苦涩的难以忍受,偏还能感受到钝刀子割肉的痛楚:“小姐,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总要等到失去了宝贵的东西后,才懂得珍惜,我该被唾弃,辜负了这个世上最疼爱的人,从此以后,我也真正是没有亲人了。” 赵月珠微微叹息了一下,像是在看着黄莺,又像是望着不知名的地方,表情有些凝重,说道:“柳绿是带着满足离开的,她希望的不是你一蹶不振,而是带着她的温情活下去,带着她对你的希望活下去。” 赵月珠停了停,把绣着梅花的荷包递到黄莺面前:“带着这个吧,柳绿一定更希望你保有它。” 黄莺紧紧捏着荷包,泣不成声,咬牙切齿道:“柳绿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手刃仇人,报仇雪恨。” 赵月珠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黄莺自己的猜测,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启唇道:“柳绿或许是因为我们而死的。” 黄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了半天,神情变幻了片刻,隐忍着澎湃着的情绪,启唇道:“为什么..”。 “凶手的目标不是柳绿而是你,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和你一样的脸,才被人觊觎,柳绿受的磨难都是为你准备的,凶手想要折磨的一直是你。”赵月珠解释着,心中沉痛不已,像是长了一颗疥疮,隐隐抽动着。 黄莺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有些难以站立,低低道:“他们的目标是你吗?” 赵月珠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几乎没有幅度。 黄莺双目赤红,近乎癫狂的低吼道:“我不怨你,但你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 “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骠骑将军府的贵人,你一直作为刘渊暗中的势力,被圈养在外,与那贵人也没有交集。”赵月珠淡然道。 黄莺矍然变色,一口热血涌到喉底。 “那人出手已经多次,但我们羽翼未丰,现在没有资格与她较量,不过总有一日,我会叫她匍匐在你我脚下,忏悔她的罪行,然后让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黄莺眼睛忽明忽暗,没有说话,手中紧紧捏着那绣了梅花的荷包,似乎要把它揉进骨血里,镌刻在心中,倏而看似拿捏不住,松开了手,荷包落在了椅凳上,黄莺神色有瞬间的慌乱,好像遗失了最宝贵的东西,颤抖着手抓起了荷包,塞进了胸口。 平复了片刻心绪,黄莺一声不吭的看着赵月珠,赵月珠知道她听进自己的话了。 饭要一点一点吃,仇要一个一个报,不急于一时。 赵月珠清冷冷的目光落在黄莺身上,吐出的话却是无比冰冷,让人在三伏夏日里也觉得如坠冰窖:“此刻并不是最坏的情形,若是你的主子让你放弃报仇,还要保护你的仇人呢?你该如何抉择?” 黄莺的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清秀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显得很是狰狞。她抬起手,摸着胸口的位置,面色青白交加,额头青筋跳动。 赵月珠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黄莺想通,走上她唯一能走的那条路。 赵月珠需要黄莺,需要这个同盟者,而黄莺,毫无疑问更需要赵月珠,她们有着一致的目标,更能惺惺相惜。 黄莺神色平静下来,望着赵月珠说道:“以后我的主人就是小姐您,您的命令万死不辞。” 第48章 刘渊来访 首辅的府邸里,因着夜已深,万籁俱寂,只是前院书房中依然灯火通明,烛火映着檐角的瑞兽光彩琉璃,几欲振翅腾飞,遨游在天际之中,日日夜夜的固守,默默聆训着数不尽的阴司秘密,仿佛早已疲倦。 首辅钱望和大儿子钱沐,小儿子钱明正在议事。几人神情都极是肃穆,钱家人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盘子,嘴巴子都像到了骨头里。 兼之偶尔一样的神色动作,微微皱着眉头,扬唇一笑,亦或是耸耸鼻尖,更是让人惊讶这家人真是像了个十成十,似乎都共用了同一副皮囊。 此刻,钱望捏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喜怒难辨,只是握着信封的手微微发力,指尖有些泛白,纸笺上留下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凹印和些许的裂纹,使原本平整的纸张看似有些支离破碎。 此时门缝里吹进一缕微风,信纸颤抖了几下,轻飘飘的落在了桌案上,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苟延残喘。 同样微微颤抖的还有钱望的手,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不住地瑟瑟发抖。 钱沐发现自己的父亲此时没有了往日的儒雅风范,他倒是显出了一些老迈。 原本不怎么显眼的苍苍白发与脸上的沟壑纵横,此刻竟然如此刺眼,仿佛依稀之间,父亲就苍老伛偻了,钱沐的心揪了一下,他的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