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还掰着手指认真算起来。 这不是很平常的朋友交往么? 蒋娇娇万万不料她竟然这么迟钝,诧异地道:“你就没怀疑过他家里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就那么能专挑着绣品坏,还有,汴京是没有其它好东西了么?他就只会往襄阳送这些个?” 姚之如下意识张口想说什么,然后话到嘴边,却忽然发觉有些语塞。 蒋娇娇看她似是被震地呆住了,不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之之,你不是小女孩儿了,从前你在庵堂,他自不便多去。你想一想,就算是姑姑让他看顾着你,但他顾着你的脉象就是了,哪里须挂着你的冷暖安危?” “你说他现在一个月里最多往你面前凑三四次,但你看看这些理由,哪个不是身为男子,既可以借故来见你,又不让你受人非议的办法?” “他总不能天天来你跟前坐着才叫心意清晰。” 姚之如愣愣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很难形容心里是什么感觉。 姚之如忽然发现自己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如果娇娇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许悠这几年一直在为她花心思,而且还是小心翼翼地在花心思。 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肯为她费心思的人。 所以她毫无察觉,甚至当蒋娇娇提醒她的时候她也很难去相信。 直到这一刻,她依然在心里问自己:这可能么? 蒋娇娇摇摇头,说道:“你的事情,我想他来龙去脉也差不多是弄得很清楚的。我先前让你想的那几个问题,你若有心,下次倒是可以亲口问问他。” “若他不肯承认,那你只当我今日说了废话。但你也要想想好,若他承认了,你怎么办?” 姚之如听着好友的话,不由攥住了手指。 “姑娘,”玲儿从外面小跑了进来,笑着禀道,“许大夫过来了。” 两人闻言,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姚之如不由地微红了耳根。 蒋娇娇已笑道:“快把人请进来吧,别耽误了正事。” 姚之如默默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一切都只是娇娇的猜测,不要想太多,以免让大家尴尬。 她强自淡定地起身走去了旁边。 此时许悠正好被玲儿导引着走了进来。 内堂不大,他一进门就先看见了背对着自己,好像正在拿东西的姚之如,于是微顿,转而看向近处的蒋娇娇,礼道:“蒋大娘子,我来给姚掌柜诊脉。” “知道知道,都是熟人了。”蒋娇娇笑着道,“我今天过来本也是为了提醒如娘中秋那晚早点回家里吃饭,还想着让她顺道转告你一声,这下好了,正巧一并告诉,许大夫可别忘了。” 蒋修当初在战场上受过伤,因那时治得不太彻底,所以肩膀关节有些遗症,后来是许悠给他医好的。 那回之后许悠还和蒋修、谢暎成了朋友,如今除了逢年过节之外也常与蒋、谢两家走动。 许悠点头道:“我今日已辞了医职,到时直接从明清堂过去。” “你为何要辞掉医职?”姚之如诧异地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坎肩。 许悠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宫里都是等着应差,我还年轻,想去民间多看看病症,也算是自我精进。” 蒋娇娇立刻道:“那就是说你虽辞了医职,但还是打算继续留在汴京?” 许悠客气地颔首道:“目前是这样,我明日就会正式开始去明清堂坐诊。” 蒋娇娇看了一眼姚之如。 后者默然了两息,似有些担心地问他道:“你家里不会怪你么?” 许家是杏林世家,加上许悠自己,那是已经出了四代御医的。 “我都是自己决定自己的事。”许悠笑着道,“那时想着来医官院看看,所以就来了;现在觉得继续待着意义不大,就也不待了。我学医是为了治病,又不是为了进宫,并无本末倒置之理。” 姚之如看了他半晌,浅浅弯了下唇角。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诊脉了。”蒋娇娇笑着抱起了正抓着绣球玩得高兴的女儿,说道,“家里还有事,中秋宴上见。” 玲儿不知什么时候也出去了,屋子里转眼就只剩下了姚之如和许悠两个人。 许悠顿了顿,说道:“你拿的那件坎肩,是我的么?” 姚之如一怔,旋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心事纷扰之下竟不知不觉把他的衣服抱在了怀里,霎时微窘,忙道:“不好意思。” 然后她飞快把衣服放到了桌上,又退回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