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他和徐氏的新婚夜,他才真正明白了姚之如之于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他明白了,却只觉得更痛苦。 但那又能如何呢?这是他的命。 沈约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从前与她是守礼的。”他又对眼前的人道,“你我已经成了婚,待相处日久,终会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徐氏心里却已有了数。 她相信沈约和姚之如是守礼的,可两个有婚约的人,又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就算再守礼又能守到哪里去?总不可能天长日久都隔着几步说话。 唯一的解释,就是沈约那片刻的沉默意味着她的怀疑是对的。 他的确不抗拒姚家的这个小娘子。 若是如此,那也就代表他这个毛病不是不能治。 徐氏想到这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大度地温柔笑了笑,安慰对方道:“我明白,毕竟我和官人也是才刚做夫妻,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说完,她便收起了试探他的心思,保持距离地服侍沈约穿好了衣服,和平时一样继续过起了慢慢培养感情的日子。 但第二天,徐氏便去找了沈云如。 她一进门,就看见沈云如正因怀孕的反应在作呕。 沈云如也没吐出来什么,人却折腾地流出泪来,她一边擦着眼角,一边不好意思地对弟妇说道:“失礼了。” 言罢,她接过女使浅雪递来的山糖乌李放入口中,气息稍缓。 徐氏关心地道:“姐姐这是哪里话,你才是辛苦了。” 沈云如微微笑笑,问道:“子信今日便入朝了吧?”她说,“你若在家觉得无聊,就常过来与我坐坐也好。” 徐氏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又见一个女使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上放着的竟是包髻和团衫——这明显是纳妾用的聘礼。 只听那女使说道:“大娘子,都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虽不明显,但沈云如的神色还是淡了几分,她也没有去翻看,便径吩咐道:“没有问题就送去吧。” 女使应喏而走。 徐氏问道:“姐夫要纳新人了?” 沈云如浅浅颔首,微顿,说道:“他前日回来说看好了个人,平常家的,道是在这段时间还能帮着侍候我。” 徐氏点了点头:“也是如此,毕竟女使为妾要帮着管家也不方便,有个正经妾室,倒也可帮着姐姐分担许多。况她家世远不及,也不担心闹出什么来。”她还安慰地笑道,“再说还有官人这个御史在呢。” 沈云如喉间哽了哽。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平心而论,徐氏这话没错,她也知道其他人都不会认为高遥这么做有错,就连她自己也没法反对什么。 她身子不便,他迟早也需要个人侍候枕席的不是么? 可她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却想起了蒋娇娇。 她莫名地觉得,如果是对方,大概这时候会说:装什么装? 奇怪。沈云如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平常的一件事,却透着股虚伪的劲儿呢? 大概,是她以为他不想要,而其实他不过是没有到需要的时候吧。 就在这时,只听徐氏忽然又问道:“对了,姐姐,你与姚小娘子熟悉,不知她这个人相处起来如何?” 沈云如愣了愣,下意识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徐氏便屏退了左右,与对方私话道:“我看官人好像还是很惦记她,我是做妻子的,自也不愿夫妇间的日子总有那摸不着的遗憾打转,官人好了,我才能好啊。” 沈云如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皱起眉,克制地道:“这样……不妥吧?他们毕竟是正经有过婚约的。” “正因如此,所以也算是全了份情义嘛。”徐氏道,“这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何况官人惦记她,她只怕也正在远处拖着病体凄苦地惦记着官人,我也是为了她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