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掖着,很坦然地说了自己十六岁时家里也曾定下过一门亲事,是他父亲同年的女儿,但那个小娘子在定亲一年后便得急病去世了,他当时心在举业上,本也不想那么早成亲,所以那之后就索性没有再议。 直到他来汴京参加省试,当时偶然在贡院外看见了来送沈约考试的沈云如,心里从此便将她的身影挥之不去了。 沈云如摇了摇头,说道:“世事无常,这也不是礼房枢密副承旨心中所愿。” 未婚妻和妻子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别说高遥并不是想要她去做继室,就算是,凭现在的情况,沈家与高家联姻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她去了也无妨。 沈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地道:“不管怎么说,这高子瞻总归是个青年才俊,他虽是他父亲的次子,可他兄长身有残疾,是绝了科举这条路的,他爹的期望必是都在他身上。你嫁给他,也同高家的长媳没有什么两样。” “况他如今在京为官,你也能陪着留在京中,往后也可常回来走动。”沈老太太道,“他与你弟弟是僚友,对你又这样上心,凭你这般的灵秀贤惠,嫁给他也不会过得不好。” 沈云如轻轻点头,浅笑道:“我知道,婆婆放心,我会与他好好过的。” 沈老太太就笑道:“你既是这样想的就最好,我还担心你这求全求美的性子,会介意他那些不足。” 沈云如笑了一笑。 那还不至于。 高遥是及第进士,出身世家,年轻有为,又能与她弟弟相交,且父亲也掌过了眼,才貌品德应是没什么说的。 她也明白祖母的意思,可她觉得自己就算再高兴,再觉得松了口气,能达到的心情也就这样了。 高遥虽然对她有意,但她毕竟还没有见过他的面,她很难为一个陌生人去感到欣喜,抑或是为两人的亲事而雀跃。 她和他……毕竟不像子信和姚之如,也不像谢元郎和蒋娇娇。 更加不像蒋善之和他的妻子。 只不知,她和他,可以成为他们的样子么? 五月初七,蒋娇娇和谢暎的婚礼终于如期而至。 这是照金巷里头一回嫁出又嫁进,且新郎官还是新科探花郎,不仅蒋、谢两家的亲友、熟识到得多,就连外面的人也好多过来凑热闹。 从清早接亲那会儿开始,巷子里就是水泄不通的。 陶宜的马车在离巷口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就已经走不动了,他只能下车步行。 张破石和另一个拿着贺礼的元随陪在他身后,刚走入巷中,就听见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冒出来一句:“这谢家的公子可真是争气,不仅考中了探花,还娶了蒋照金家的女儿,瞧谢家那新修的房舍,和从前的草屋院落真是判若两家啊!” 旁边还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么,蒋家还承了一大半席宴在自家院里开,真真是不让这探花郎费半点心思。我要是年轻十岁,也想去应举中探花,娶富家女儿了!” 话音落下,引起一片笑声。 陶宜停住了脚步。 张破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嘲笑了一句:“那也得你能考中才行啊,再说人家探花郎和蒋家小娘子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岂是别人能比的?那进士这么多,别人也没看中状元和榜眼啊!” 几个说闲话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干干笑笑,没再多言。 张破石把自己该传的话给传出去了,却见自家相公仍未挪动脚步,他不由有些奇怪,正要开口相问,就见陶宜回头朝自己看了过来。 “此处,是照金巷?”陶宜神情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与谢家结亲的……是我知道的那个蒋家?” 张破石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啊。您不是知道么?”那谢修注的请帖还是他给自己的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