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他闲不闲。 周乾瞬间了然:敢情相公是想吃蒋老板做的吃食啊! 但他又不太明白,为什么人都到这儿了也不直接过去?之前不是还光顾得好好的么? 周乾不知道,也不敢问,于是只恭恭敬敬领了这份差事,径自出门去了。 陶宜看着面前这盏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 至于为什么不是滋味,他不想去想。 周乾没去多久便提着个食盒返了回来,高兴地道:“蒋老板的侄子女来了,她正好在厨上,就让我把刚做好的两样小食先给相公送来,还坚持不肯收钱。” 张破石不由无语,心说这是收不收钱的事儿么?这也太敷衍了吧!相公摆明就是既不想露面,又要人家知道他来了,蒋老板这么伶俐的人,怎么关键时候不知用点心献献殷勤呢?就算不亲自送吃食来,也至少要表现出几分特别的心意吧?这可好,倒像他家相公是来蹭席的。 就在他以为陶宜要生气的时候,却不料后者怔了怔,竟是牵唇笑了一下。 陶宜的确觉得挺好笑的。 但笑过之后,他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蒋黎看似敷衍的对待,其实不过是想告诉他,她将他当作“自己人”,就像她说的那样在意。 她像是在哄他,但又并没有在哄他。 所以她没有送来特别的心意,也没有明知他就在附近而顺着台阶来看他。 或许他也的确是多此一举。 陶宜看着桌上的小食,良久未语。 片刻后,他沉默地站起身,离座而去。 翌日,陶宜正在官署里处理公务,审刑院详议官王兆和忽然过来找到了他。 本是已到了下署的时辰,王兆和原是想请他一道去喝酒,但陶宜对此兴趣缺缺,便推说已和兄长约好了。 王兆和也不勉强,转而笑道:“其实我是有事想向省主打听。” 陶宜客气地道:“王刑详但说无妨。” 王兆和便问道:“我听说省主上次在酥心斋受伤后,与那位蒋娘子有了些交情……” 陶宜神色微淡。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兆和忙赔笑着解释道,“我们素来是知道省主对先夫人情意深重的。” 陶宜不想听他说这些,直接道:“你想打听什么?” 王兆和呵呵一笑,也不再委婉,回道:“省主也知道,先妻已去世一载有余,我也瞧了好些人选,但始终觉得——没有照金巷那位蒋娘子好。” 陶宜诧然地看着他:“你想娶她为继室?” 王兆和点点头,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能让相公以友相待的,不管她出身门庭如何,人品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者她相貌好,又能干——能撑得起一间铺子,想必也能持家。” 陶宜看着眼前已年过半百的王兆和,半晌无语。 他真想让蒋黎站在这里来听听对方说的这番话,让她看一看什么才是这些男人见到她时心里的真实想法。 王兆和根本不在意两人的年纪是否合适,也不在意与她的性情是否相投。至于两人婚后要如何朝夕相处,显然也完全不在他花心思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们在意的,只有蒋家的富有,蒋黎的年轻与颜色,还有她与他的交情。 因为他们观察至今,发现他并没有纳她的打算,所以就有人打算亲自上阵了。 他还是小看了他们。 陶宜沉吟了片刻,说道:“所以,你来是想向我求证,看她到底是不是品行值得?” 王兆和颔首称是:“若相公也觉得好,那我就差媒户上门去了。” 陶宜若有所思地道:“她人倒是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他顿了顿,说道,“我听说她好像因为和先夫家中那段过往,心中有些阴影。” 王兆和微怔。 蒋氏和郑家的那些恩怨,他当然也有耳闻。实话说,他觉得肯定是蒋氏这个做妻子和做媳妇的不对,气性大心眼小,再怎么样也不该做出丈夫死后不肯送葬,又迫不及待和夫家断绝关系的事来吧? 何况那郑麟只不过是想养个外室求子。 但他已经五十多了,家里不止一个长大成人的儿子,所以这方面他对蒋氏可以没有要求,她不能生也无所谓。 至于其他的,王兆和也想过了,反正王家的东西不可能交到她手里,他死前也会先叮嘱儿子们,早早将家产分好。 再说蒋氏能不能与他过到那一天还未可知。 他虽然不像陶若谷,出身世家又身居清宦之位,所以一向爱惜羽毛,与蒋氏相识至今竟当真连纳妾都没有想过要纳她,但并不代表他的正妻之位就这么不值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