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有些人不顾高家死活,更不顾郑家的死活,一双手到处往长了伸,这才给你们招了大祸。” 郑氏母子的神色极是尴尬难堪,高大娘子更是吓得白了脸。 只听蒋黎平静地接过了母亲的话,说道:“一场亲戚,我也不是没有为郑家考虑过,只是我思来想去,大约也只有建议你们弃车保帅这一条路,否则被那拖后腿的连累了……失了榷牌事小,若被一并视为反民,那才真是事大了。” 郑大爷心头一紧。 他怕的就是这个! 如今朝廷新令,为遏制奢靡之风,民间不许再用金银首饰,他们的金银铺子不仅面临着要求变,还必须自今年起参加三年一次的“买扑”,拿到盐铁部发的榷牌,才能继续经营。 可这盐铁部是归谁管的?郑大爷觉得出门踩狗屎都没有这么走运的事,竟然偏偏就让高秉义把三司使给伤了! 命、财,他当然都想保住。实在不行,那也不能丢了命不要啊! 几乎是在转息之间,郑大爷已做下了决定。 郑老太太也已然明白了蒋黎的意思,于是深深看了儿媳高氏一眼,后者此时却仍沉浸在要救娘家人的焦急之中,只一味拿死去儿子的名分来求着蒋黎不要落井下石。 蒋黎道:“你放心,我不像你们一贯颠倒黑白,我只说实话,若有人问到,当时情形如何便是如何。至于高氏父子的下场,原就不是由我决定,他们想欺软,未料不小心碰了硬,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说罢,她又淡淡抬眸看向对方,续道:“大娘子在这里担心他们,我却念在过往情分有些担心你呢,你侄儿来闹事时口口声声是为你出气,现在进了大理寺,本是有冤狱可申诉之地,只怕……” 高大娘子蓦地愣住。 郑大爷此时也再待不住了,匆匆向蒋老太太和蒋世泽道了辞,便急急与母亲返回了郑家。 高大娘子是被女使强行扶走的,直到出门口的时候人都还瞧着有些发抖。 金大娘子摇了摇头,说道:“真是报应不爽。” 蒋娇娇有些好奇,问道:“若郑家真地把高氏给休了,是不是就当真不会被牵连了?” “那可未必。”蒋修说道,“这阵势眼见着是要当重案来办的,郑家就算不死,这回肯定也要脱层皮。” 蒋黎沉吟着弯了弯唇角,说道:“他们明里暗里坏我名声也不是一两日了,正好,这回我也用用他们吧。” 屋外下起了雨,张破石正要上前把窗户关上,却被陶宜给阻止了。 “相公,您还伤着呢,不好吹风。”张破石劝道。 陶宜随手在棋盘上放了一粒白子,抬眸看向他:“那你就不会给我拿件斗篷来么?”言罢,轻轻摇头,“迟钝。” 张破石微窘,连忙去了。 不多时,有下人进来禀报道:“相公,景上相来探望您了。” 陶宜并无意外之色,只颔首道:“去备茶吧。” 景旭很快走进了室内。 陶宜站在坐榻前,垂眸向对方示礼,说道:“伤处略有妨碍,礼数未周,还请上相见谅。” 景旭即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陶宜笑笑,却道:“礼不可废。” 景旭听出他这是不打算与自己叙私交,叹了口气,说道:“若谷,你我虽政见不同,但你应心知我绝非那等背后伤人的卑鄙之徒,我既用了陈子明,自也不可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我不太明白上相之意,”陶宜说道,“怎么我受伤之事难道与陈副使有关么?我也是初次听说,十分惊讶。” 他说着惊讶之言,脸上却并无惊讶之色,景旭如何还能不明白?三司副使陈晶站定新派,或许的确多少是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取陶宜而代之,所以在很多新政主张上亦是秉持着激进的态度,与陶宜时有针锋相对。 “若谷。”景旭只好语重心长地道,“我知你并非像次相那样全盘否定新政,我亦知你碍于先夫人之故只得站定次相一派,但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以你之见识,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倘我是你,绝不管那些人情世故,只坚定为国为民这一途。” 陶宜看了看他,却是浅然一笑。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