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崇的亲事说定之后,双方很快就过了礼,并把婚期定了下来,就在十一月初。 虽然柳慧娘有意低调,但消息在巷子里还是传开了,尤其卢崇还陪着父母亲自上门来拜访过,这在照金巷里也不是秘密。 蒋娇娇初见到卢崇的时候不知该怎么称呼,还是蒋老太太提醒她喊姑夫。 这就是把她三婶婶认作了女儿的意思。 于是她又自己发挥,给她三婶婶改成了三姑姑。 众人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都说好,从此以后蒋修他们也都跟着她这样叫。 这天晚上,谢夫子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蒋娇娇亲自送谢暎出来,她站在门前笑嘻嘻的,然后又说了两句什么,谢暎就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似乎是示意让她先进门,蒋娇娇也没客气,冲他挥挥手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谢暎这才打算往家走。 “暎哥儿。”谢夫子远远喊了他一声。 谢暎温声回头,见到他便快步迎了上来,口中唤道:“叔祖。” 谢夫子点了点头,任他扶了自己,一边慢步走着,一边似随口地问道:“你和娇娇刚才在说什么呢?” “也没说什么,”谢暎笑笑道,“明日学里旬假,她和善之约了我一道去帮着选给她三姑姑的送嫁礼。” 谢夫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少顷,有些感慨地道:“我倒是没想到,蒋家阿郎这次竟真肯不计回报地做了件好事。” 谢暎听出来叔祖话里有话,闻言不由微诧。 却见谢夫子淡淡笑了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们巷子里为何如今只有四户人家么?” 谢暎自然不可能知道。 而谢夫子也没打算等他回到,问完这话便已自答道:“其实以前还有三户,不过后来他们的房子都卖给了蒋家。呶,”他伸手沿着蒋家院墙一路指点着,“这里早先是毛家的大门,这里是邓家,还有这儿——是姓张的。” 谢暎有些茫然,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听着叔祖的意思,隐约像是在说娇娇的父亲是为富不仁,可买卖不是常事么?除非蒋二丈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虽然他不了解对方,但就凭他叔祖还好好地住在这里,且还被礼聘为了娇娇的启蒙夫子,他就觉得应该不至于。 “叔祖,”他不由停下了脚步,忍不住问道,“您是觉得蒋家这样做是有不妥么?” 谢夫子也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家昏黄的灯笼,回过头说道:“也不是不妥,人家只是有钱而已。要说那三户吧,也都是心甘情愿典卖的房屋,我记得一个是为了给儿子娶亲,一个是做买卖欠了很多钱,还有一个么,是父母接连去世,家里实在没钱接着办两场体面丧事。” “蒋家正常收房抵债,也没有什么。”谢夫子道,“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关系再近,人家也是在商言商的。” 谢暎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夫子沉吟了两息,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好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他就当真像什么也没说过一样,径自推门进了院子。 谢暎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回想着叔祖刚才那番意有所指的话。 但他很快又把那些话压在了心底。 谢暎第一次不想去思考。 十月中,解试奏名,沈缙再次落榜。 消息传来之后,沈庆宗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拍了拍儿子的肩,说道:“没事,你还年轻。” 意思就是还有机会。 沈缙的情绪也很平静,听了只是轻轻点头,然后说道:“爹,我想出去走走。” 沈庆宗理解他心情不好,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