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样火急火燎地来提亲,外面人知道了只怕都要以为是我这个老太婆耽误了人家。”她说着说着,眼中已有了泪光,“我从没想过要她把大好年华都搭在咱们家,难道这些年我待她,不值得一个诚心诚意么?!” 在蒋老太太看来,这简直就是人家生怕她阻碍,所以先下手为强地来堵她的口,她又如何能受得了被自己真心对待的儿媳这样防备、算计? 所以她与那媒户说话时虽镇定,但转身就因受不住这一激,给气倒了。 蒋黎忙又给她顺了顺心气,劝道:“娘,您先别急,这事我们还是也听听三嫂嫂的说法。” 金大娘子也附和地道:“我看还是我先去和慧娘谈谈吧,她可能也担心阿姑再受气,此时指不定怎么惶恐不安呢。” 蒋黎觉得这样也好,毕竟她二嫂嫂也是嫁进来的,有对方出面,可能这样三嫂嫂更容易说出些实在的心底话。 金大娘子见蒋老太太没说什么,知道阿姑这是默许了,于是告退后便直接去了柳慧娘那边。 她过去的时候,发现柳大娘子才刚刚哭过,眼圈儿还是红红的。 金大娘子在心里默叹了口气,走到对方面前,扶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柳慧娘也没等其开口,已先说道:“二嫂嫂,我的确是不知道他会遣媒户来,我早同他说过我不会离开蒋家的。” 金大娘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抚慰,又缓了缓,方和声接道:“慧娘,你同我说句实话,不提亲事,只论心意,他到底是不是一厢情愿?” 柳慧娘微微一顿,咬着唇没有说话。 金大娘子就明白了,于是再问道:“我听说他还未娶过亲,这几年可是在等你?” 柳慧娘一听,眼泪又开始忍不住往下掉。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已难掩哽咽。 “二嫂嫂,我是真心喜欢过三郎。”她说,“可是……可是这些年,我也是真得很寂寞。” 柳慧娘用手里的巾子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说道:“每次我想起我俩从前的回忆,睡他睡过的枕头,我的确是觉得心里很满足,很快乐。可是满足快乐之后,我又想起以后那些都再不可能发生了,就觉得心里空荡荡得更难受。” “我回娘家住的那段时间,的确会好很多,可是回来了又是循环往复。”她微颤地舒了一口气,缓道,“后来认得了卢二郎,我知道他喜欢我,起初我是真怕他,怕他来打扰我的日子。” “可是后来,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也忍不住地想去多看他一眼,结果被他给发现了。” 柳慧娘回想起往事,心中仍有说不出的怅惘和涩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确实是清清白白的,他说要来家里提亲,我当时就拒绝了他,真的,不骗你。” “之后那年你也是知道的,我故意没有再回娘家去小住,那时我本是想就此断了与他的牵扯。结果没想到他托人送了消息给我,说是他要来汴京,短时间都不回去了。” 她无法形容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后的震惊与感动。 之后四年,她从一开始地不敢去见,到后来忍不住隔三差五佯作偶然地与他相遇于茶馆,起初他们彼此互不搭话,只是遥遥对视,后来他会故意坐得离她近些,她心中怦怦直跳只佯作不知。 不知不觉这么久就过去了。 直到上个月,他忽然寻机来找她说上了话,直截了当地再度提到了想要娶她的事。 他说他家里人都知道他的心思,但却无法放任他继续没有期限地等下去,日前他已接到了家里催他回去成亲的信,所以他要为自己再争取最后一次。 “最后我还是拒绝了他。”柳慧娘说道,“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管不顾。” 金大娘子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 “你是不是,”金大娘子问道,“担心带不走偕哥儿?” 柳慧娘垂下了眸,没有否认。 蒋偕是蒋世通唯一的骨血,今年才刚九岁,不止老太太关怀,蒋世泽对这个侄儿的教养也是很上心的。 柳慧娘要改嫁,又不可能丢下孩子自己去嫁,但这孩子继承着蒋家众人对蒋世通的思念,老太太和蒋世泽未必会同意她带走。 所以一个退,一个追,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 金大娘子也是做母亲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