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诊是要另外收费的,他们家不是那金贵人家,自然也养不起这金贵习性。寻常人家都是有病才看病,就算有病也未必就一定要吃药,更遑论请大夫来诊什么平安脉? 谢夫子觉得自己回头有必要教一教谢暎,让这孩子别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乱花钱。 蒋修手脚麻利地拦住了大夫,对谢夫子道:“反正来都来了,您就让大夫看一看嘛,不然暎哥儿也白喝了两顿粥。” 谢夫子一听,对啊,把人喊回去了这出诊费也不能退,那自家这小子确实亏大了! 谢暎低下眉眼,轻轻点了点头,好像也是多么的失落。 蒋娇娇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搭腔道:“夫子,您已经是大人了,要会心疼人。” 谢夫子无语,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了。 那位大夫倒是全程不曾多言语什么,此时看对方同意诊病了,才开口说道:“请老翁把颈上黑斑示看于我。”又问,“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明显不适之处?” 谢夫子有点茫然:“黑斑?我有黑斑么?”边说,自己边抬手扒拉了一下衣领。 蒋娇娇几个一眼看见了,她忙指着自己的耳后颈畔道:“这里这里!” 结果那大夫只定睛看了一眼,然后略略一顿,就收拾了东西起身准备走人。 众人都愣了一下,谢暎心里更是不免涌起了忐忑,忙问道:“大夫,我叔祖他……” “没病,脖子上的是污垢。”大夫干净利落地说完,便背起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院子里寂静了片刻。 “……咳咳,”谢夫子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道,“家里好像没我习惯用的那种澡豆了。” 谢暎垂着眸道:“我待会去买。” “不用了,晚上我带回来吧。”谢夫子说完,就挺直着背脊转身进了屋。 蒋修忍着笑,肘撞了一下谢暎,调侃道:“谢聪明,你也有今天。” 谢暎唇角微抿,耳朵有些发红。 蒋娇娇说她哥:“你刚才不也没认出来么。”然后又安慰谢暎,“没事,你也没见过那么黑的污垢嘛。” 她说完,自己也抿紧了嘴唇。 三个人相顾无言地出了门。 沈约他们都还在榕树下等着。 “怎么样了?我看大夫走时面无表情的,”沈约问道,“谢夫子的病没什么吧?” 毕竟多年邻里,谢夫子又是谢暎的亲人,他们也不希望老人家有什么要紧的。 谢暎一时没说话,蒋修和蒋娇娇对视一眼,又开始抿唇。 沈云如坐在旁边正好能瞧见蒋修这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奇怪地道:“蒋大郎,到底怎么了?” 姚之如也去看蒋娇娇:“娇娇,谢夫子没什么吧?” 蒋娇娇憋着笑摇头。 “大夫说,”蒋修终于开了口,“谢夫子、他,他缺澡豆……” 话音未落,他已捧腹大笑起来,他这一笑,蒋娇娇也跟着释放出来了,就连谢暎也实在是忍不住,无声地肩头轻颤着。 沈约几个愣了愣,随后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连带沈云如一起,亦是相继失笑出声。 一时间,众人的笑声肆意萦绕于巷中。 坐在屋子里的谢夫子隐隐约约听见了,鼻子里轻哼一声,吹了吹胡子,然后继续奋笔疾书起来。 沈云如和沈约回到家里,便一起先去找了沈缙。 姐弟俩走进去的时候,看见沈缙正以手支额地靠在书桌上,肘下压着一张纸,打眼看去上面约莫刚写了十来个字。 室内气氛莫名令人生出拘谨,两人不约而同地微轻了呼吸。 “大哥哥。”沈云如缓步走到兄长面前,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笑道,“今日在集市上我瞧见这盆瑞香乖巧喜人,想着正好能放在这张桌上,伴你平日看书写字。” 沈缙抬起头,顺着妹妹的动作看去,只见她将一盆巴掌大小的盆栽轻轻放在了笔格旁,又稍微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