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只说了这三个字,再无他言,莹雪的心中愈发愧疚难当,怏怏不乐带来的后果就是她在赶去江南的路上害喜的症状愈发严重。 到了江南后,王氏便与方大将这几年攒的体己都拿了出来,莹雪又添上了一笔银钱后,便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山村里买下了一间两进的屋舍。 置办家具物什等用的皆是莹雪的体己。 墨书沉默寡言,与莹雪也不似先前那般亲密无间,倒是小竹每日缠着莹雪说这儿说那儿,为她打发了不少无聊的时光。 莹雪心中有愧,与墨书之间也多了些外人可见的龃龉,王氏一行人看在眼里都很不好受。 这一日,王氏好说歹说才说服了莹雪与墨书聊一聊,两个人这般相敬如冰也不是个办法。 莹雪心中藏了愧疚,赶了好几日才纳了鞋底,借着问他尺寸的由头与墨书独处了一会儿。 墨书连日里脸上都不见任何笑影,清瘦的身影被昏黄的烛光拉的越发纤长,莹雪推开屋门后,便只能瞧见他清冷中带着些忧愁的目光。 莹雪将鞋底放下,轻声说道:“墨书,我有话想和你说。” 墨书这才拢回了思绪,上前扶着莹雪坐到了桌子前的团凳上。 “你说罢,我听着呢。”墨书声音平淡无波。 莹雪将鞋底递给了墨书,说道:“我想给你做双鞋子,但是不知道你的尺码。” 墨书有些惊讶,随即染了愁色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几分笑意:“你害喜这样严重,还这么劳心劳力做什么?”他话虽这么说,可到底因为莹雪的关怀而心生喜悦。 提到害喜,莹雪的杏眸又是一黯:“自从到了江南以后,你就没有开怀笑过,母亲给我们定下的日子是在下月初,墨书,你若不愿意,便不要强求自己。” 墨书慌了神,再没有那股安宁淡然的清冷气度,只听他连声追问道:“我如何就不愿意了?”清醇的声音里染上几分焦急。 莹雪泪光盈盈,连日里墨书的沉静她皆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怀了傅云饮孩子这事对墨书十分不公,可她不想因放弃这一个孩子而绝了自己做母亲的资格。 她配不上墨书,墨书和她在一起也不开心,那倒不如不要硬凑在一块儿。 墨书也瞧见了莹雪眼底的泪花,他明白莹雪的心思,也明白自己只要解释一下自己的反常,莹雪便不会继续多想下去。 可…… 墨书叹了口气,到底是把自己碎的七零八落的自尊捧给了莹雪瞧:“来了江南以后,买下宅子的是你的母亲,置办家具的是你,我全身上下的银钱只够三四日的开支罢了,莹雪,我只是怕不能给你那般优渥的生活。” 这便是他近来不开怀的原因,他并没有什么能力,除了幼时父母还在的时候略习过几个字外,他连那些重活累活都干不来。 可他当真心悦莹雪,从竹林初遇时便将她的美丽与倔强记在心里,经过了这样多的事,能和莹雪再续情缘,他心里其实开心的不得了。 那个孩子,他也会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因为他知道,莹雪委身于镇国公世子,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他反而怜惜她这般身不由己的遭遇。 “莹雪,我从来没有问过你。” 墨书扬起那双泛着真挚心意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喜欢我吗?” 莹雪一愣,望着墨书清冽缱绻的眸子,回道:“去镇国公府的第一日,那天我一夜未睡,辗转反侧后梦到你我和小竹一起在庙会上游玩,醒来以后湿了半个枕头。” 这话一出,墨书便再也没有追问过莹雪是否心悦自己这事,她既舍了在镇国公府的荣华富贵,与自己偏居在这乡野山村中,便足以表明她的心迹。 “除了对经义诗画有些兴趣在,我身无长物,恐一时半会儿不能让你过上富庶的日子,你且等等,如今我是良民,大可以去科举行商,总能挣出一条前路来。”墨书郑重其事地说道。 莹雪见墨书终于对自己敞开了心扉,心中高高悬起的那块大石也落了地,她便与墨书说道:“清贫富庶都不要紧,只要咱们一家人心在一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话音甫落,屋门外便响起一阵压抑过后的笑声。 莹雪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