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当街迎客,更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在一众铺子间穿行,间或撞上一两个当街耍杂戏的,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摩肩擦踵、人来人往,谢斐这一身衣裳果然打眼,再配上他如玉的面庞,路上有不少女郎都偷偷拿眼瞧他,更有胆大的,一方绣帕径直扔在他身上。 谢斐耐着性子将一条几百米的天水街来回走了两道,拿眼往人群中梭巡半晌,还是没见着该见的人,一张脸便沉下来,无端吓人。 再有想扔帕子的女郎便不敢近身了。 白谷少年心性,一边走一边玩,心思一大半都长在了那杂耍艺人身上,一群醉酒的郎君迎面过来,谢斐嫌恶地避在一旁,再回身便瞧不见白谷的影了。 想找的人没找到,带来的人还跟丢了,纵是天生的好脾气心里也该窝火起来,何况谢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又有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快要碰到谢斐的肩,他伸手一扭直把那汉子扭得酒醒了七分,痛的嗷嗷大叫。 那醉汉可不是一人,身旁一堆的狐朋狗友,酒壮人胆,这些人可不认识什么谢家郎君,全都哄上去要讨个说法。 谢斐戾气横生,可这毕竟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拳脚施展不开,那堆醉汉又人多势众,一时之间谢斐竟然没占着什么便宜。 “各位、各位,好好的日子置什么闲气,莫要在小店门口推推嚷嚷,咱秋华楼的掌柜做东,请各位进去喝个小酒如何?” 这堆人刚好在天水街上最热闹的地段吵嚷,堵在秋华酒楼的门前,酒楼生意正好,哪里愿意让这堆闲人搅了生意。 这秋华楼的掌柜倒是大方,那帮醉汉见有便宜可占,也不去哄闹了,勾肩搭背径直往秋华楼里走来。 秋华楼名气虽然不如宝月楼,但是在江州也是数一数二的酒肆,最难得的是它地段好,正在大街中央,三层高的小楼,屋檐高耸,雕梁画壁,东家下了血本用的是海外舶来的琉璃瓦,一整栋楼看起来金碧辉煌,更兼今日华灯无数,交相映衬,美轮美奂,俨然是天水街上独一份的存在。 可惜谢斐郎君却对它视若无睹。 拍拍身上的灰,谢斐面沉如水,今日他脑子坏了才听白谷的话出来逛这个破街,他打定主意现下就要回去,将这件沾染了那些酒鬼气味的衣服给扔掉。 “谢郎君。” 刚刚迈动脚步,一个略带清冷的嗓音便叫住了他。 谢斐回头,秋华楼二楼窗台旁边,一盏五彩羊角琉璃灯映照下的那笑眼盈盈的女郎,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杜女郎又是谁?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谢斐生平第一次,似乎读懂了这些酸腐诗词。 女郎素手芊芊,给眼前的华服郎君斟上一杯碧绿的清酒。 “这酒唤作碧芳,是用最嫩的荷花蕊佐以各色药材酿制而成,盛夏已过,荷花半残,秋华楼今年也只剩这最后一坛了。” “不知道合不合郎君的口味。”她浅笑着说。 谢斐尝了一口,这酒入口微苦,回味之后却自有一股清甜。 倒是极合他的胃口。 转而又想,他来江州一年有余,还不知道秋华楼有这样的酒,怎的这个杜若什么都知道,还样样都甚合他意。 心里喜欢,面上却不想表现出来,尝了一口便不言语,往后一靠,把手里的纸扇轻轻摇起来。 “看来郎君尚算满意,那等到明年盛夏荷花绽时,我便一早让店家留出两坛送到郎君府上。” 谢斐不妨心里的想法被她看出来,却也不恼,轻轻一嗤,“你又知道了。” 还明年盛夏荷花绽时,那时候他就一定还乐意同她来往? 徐晗玉低头浅笑,初秋的微风从窗外拂来,将她鬓边的碎发吹乱。 谢斐便有些心痒痒的。 一时无话,街上还是若刚才那般吵吵嚷嚷,一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一时又有酒客的吵闹声,还有女郎们的娇笑、孩童的哭闹、并着烟花腾空的鸣响。 但是谢斐却不觉得嘈杂,只觉得这秋华楼的夜风十分沁人,吹的他通体舒泰。 “你……” “郎君……”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