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各部兵马的营盘之间也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些空白地带就是人为制造的缓冲区,避免彼此之间因为摩擦而演变成流血冲突。 不同于柏璧军寨那种堪比简易城池的牢固营寨,这里布置的都是行营,主要的目的就是驻兵,其他都谈不到。 非但没有鹿砦或者箭楼这种防御设施,就连壕沟或者简易木栅都不曾设立。 这也不奇怪,关中战局己强唐弱,这时候布置那么严密不但没有必要,也是对资源和时间的浪费。 我不去打人就不错了,谁活腻了敢来打我? 当然这不代表着军营真的毫无戒备,该有的哨探游骑一样不缺。 这些兵马虽然分属不同首领,不过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久经战阵。 不管是昔日的草原狼骑还是大隋边军,都是在尸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的,不管经验还是技能全都不缺,自然也就不会犯新手错误。 谁要是想要捡他们的便宜,一准要吃个大苦头。 他们一路烧杀抢掠物资并不匮乏,可是论起待遇来总归是不能和城中主将相比。 尤其是大军新败不宜再战,这几日处于休整之中饮食享用更是谈不到。 大军也就是吃点米粮,至于牲畜禽类都享受不到,只等到两军交锋之前才有肉食享用。 平日里如此也就罢了,如今城中情形军营又不是不知道,要说三军将士全无不满也是不可能。 一样都是吃刀枪饭的,你当主将的大鱼大肉,我这些当兵的就只能啃干饼子,谁会心甘情愿? 嘴上不说心里不代表不想,尤其是担任斥候的哨卫更是如此。 虽然不用临阵厮杀,可是真查敌情警戒巡逻也不是轻松勾当。 尤其是这次执必部大败的原因之一,就是斥候怠惰,被玄甲骑偷袭得手,几千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大军阵后。 若不是有这么个特殊情形,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吃了这么个苦头之后,对于斥候的要求自然就高。 突厥军法本就严苛无情,对于这些连自己人都不算的仆从军,就更是狠上加三分,根本不把人当人看。 一方面是酒肉赏赐皆无,另一方面则是残酷无情的律令。 也别说真的纵敌或者怠惰,就是巡逻时稍微有个差错被发现,便要人头落地。 在这种环境下,换了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那些带兵军将受着夹板气,却又无计可施。 只能一方面靠着军法约束部勒,另一方面还得好言安抚,让手下儿郎明白,这一切都是突厥人的错,别怪自家将主。 为了维持士气,只能是军将亲自参与巡哨,以示上下一心同甘共苦,非如此谁也没法保证下面的人还能乖乖听话。 原恒安甲骑旅帅赵千秋,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带着手下这一火骑兵按照预定路线往来巡哨。 明明恨不得早点完事回到营帐中打盹偷懒,却还得强打精神装出一副八面威风模样。 赵千秋是恒安甲骑老人,论资历其实比苑君玮还老。 刘武周据地称汗之后,部下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现如今的赵千秋已经是刘武周麾下奋威将军,比起当初的旅帅高了好几个级别。 但是他脸上的笑模样反倒是越来越少,常年板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笑模样。 这他娘的过得什么日子? 赵千秋心里骂了一句。 不由得开始怀念起原本在云中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生活清苦三餐不济,时不时就要饿肚子,钱财更是捉襟见肘,总得向黑炭头尉迟恭求救济。 可是那时候气顺啊!大家都是袍泽手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遇到突厥人进犯,就提刀上马杀他个痛快。 纵然日子苦心里总归也是甜的。 可如今呢? 官职是上去了,钱财也多了,但是那股子痛快劲再也找不着了。 老百姓看自己的眼神满是鄙夷,边地的侠少再不以从军报效为荣,头上还多了一群突厥大爷。 昔日里疆场相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对头,现在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抬手打张口骂,时不时还要军法从事,这叫什么事情? 徐乐那厮也是,你怎么就不能把突厥人都杀了? 非得留着他们继续给自己这帮人找麻烦。 他心里嘀咕坐骑不停,带着那火兵马前行。 斥候的距离、范围回报时间都有军规约束,不得有分毫差错。 赵千秋是老行伍,更知道这里面的厉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