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杨广身后走。他并不相信杨广的说辞,或者说不愿意全盘相信。哪怕其这番言语有几分真心,也绝不是全部。或许他一开始是厌烦了大臣的敷衍搪塞甚至是巧言哄骗,可是日久天长人便懒惰下来,就算想要励精图治重振纲纪也没了那份锐气,受不得辛苦。否则的话,他能挥舞屠刀杀戮臣子,何以不能临朝理政? 再者说来,他不惜征发上万人修建迷楼,又从江南搜罗佳丽置于迷楼内供自己享用。这些行为显然和朝政无关,更不能怪在朝中文武头上。 说到底杨广终非明主,更不是个能成力挽狂澜的帝王。其志大才疏,聪慧有余胆魄不足,更没有受挫不馁的志量。初时或许有自己的谋算,乃至带领百官南下,都是谋划中的一环。然则国势败坏之快,显然超出杨广想象,他已然失去了重整山河的信心,自暴自弃随波逐流。所谓的帝王心术,大多用来保全性命,再不然就是自欺欺人的言语罢了。 看着杨广的背影,徐乐心中将其与李世民对比,越发觉得此人不堪。杨广不知徐乐心思,依旧说道:“朕岂是坐以待毙之人?只不过要想破局,又谈何容易?朝堂之上关陇大臣与江南旧人渐同水火,彼此不能相容。那些关陇世家子弟,还妄想像过去一样把持朝纲,让朕受他们摆布,简直岂有此理!朕此番带百官南迁,就是为了不受这些武功世家辖制,岂会让他们如愿?可是江南本地亦有豪强,东南世家声望势力虽然大不如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旧不容小觑。是以朕也只能徐徐图之,以兵威震慑世家铲除豪强,让江南之地彻底臣服。” “沈光鹦鹉洲之行,便是为着这个?” “不错。江南世家的部曲必要铲除,田产也要度量清楚,让他们乖乖为朕所用。但是朕既收了他们的兵权田地,也要给他们一些好处,否则的话这些本地豪强又怎会低头?朝堂之上,江南官吏必然要增加,如此一来关陇子弟心中又多为不满。你一入江都便险些受害,就是这些关陇世家在后面干得好事!他们生怕朕在东南安居,让他们回不得家乡。是以整日里喋喋不休,要朕与李叔德决一死战。说到底就是想要带着骁果军打回关中,好把朕和整个大隋捏在他们自己手里。” 徐乐并未反驳,他其实也认可杨广观点。如今朝堂上力主征战的乃是关陇大臣,反倒是江南官员对自己多有善意。在他们看来,杨广留在江南也不是坏事。毕竟近几年来天子重用江南人已经不是机密,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病逝之后,本应让宇文化及或是其他宇文家人接任,可是杨广却把这个职位给了江淮军首领来护儿。之前这个官位一直为关中子弟尤其是宇文家所控制,此番却是破了例。 类似这样的事远不止一宗,包括“四贵”之一的苏威,亦为裴蕴所构陷。若不是杨广念旧手下留情,苏威满门性命难保。要知苏威乃是关陇重臣,地位身份非比寻常。他的遭遇自然会惹起其他关中子弟重视,生怕朝廷下一个就要对自己开刀。哪怕是和江南子弟并无仇恨之人,这种时候为求自保,也只能和其他关陇子弟联合,共同对抗江南士人。朝堂群臣之间壁垒森严互相为仇,也就是情理中事。 这些关陇大臣自然不愿坐以待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杨广快些返回长安。只要他能带兵杀回关中,其行事就不能不受关中世家控制,如今得势的江南士人难免被赶出朝堂。只不过他们的心思显然瞒不过杨广,双方都在紧锣密鼓推行着自己的计划,终究谁能得手却是难以预料。 杨广说道:“那些关陇子弟做梦都想回到家乡,依朕想来,他们迟早要来拜见你,希望你能代为美言,或是为他们向李叔德传递言语。若果真如此,朕倒是省了好多气力!”说到此处,杨广冷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杀气。过了片刻又道:“没想到他们倒是有些耐性,居然能等到现在。朕却是不想等下去了!沈光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就凭你那番言语,朝中文武便没几人能与你相比。” “他们并非想不到,只不过私心作祟而已。” “不错,就是私心作祟!那些关陇子弟只想让朕攻打长安,江淮官吏则盼着朕早日下旨迁都,于军食军心全不在意。真正愿意为骁果军寻一条活路的,却是你这神武少年,李渊手下的第一斗将!”杨广这番话既是对徐乐的夸奖,却也表现出对手下文武的强烈不满。 “你所说言语,朕已然知道了。不过与李渊议和之事万无可能。朕身为大隋帝王,岂能与乱臣贼子媾和?若果真如此,朕又何以统率三军,骁果军又何以听朕号令?不过朕可以许诺,只要乱军依旧以大隋军马自居且不犯江淮,朕的骁果军便不会渡江。朕这两日也想过了,突厥金狼旗麾下数十万控弦之士始终对我神州虎视眈眈,倘若我们彼此相杀两败俱伤,便是白白便宜了那些胡虏。不知我那表兄既然想要关中之地,朕便暂且随了他的心愿。待等他领教过那些关陇世家的手段之后,再看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