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眉头一皱,刚想要说些什么,徐乐主动开口道:“好,某就随宇文将军走上一遭。沈兄在此稍候,徐某去去就回。” 沈光道:“某自当随乐郎君一并前往才是。” “方才沈兄与这么多人赌东道,如今正是收彩头的时候,这时候又怎么能走?”徐乐打了个哈哈,又朝沈光点头示意,暗示自己知道轻重,此时的言语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并非一时糊涂,让沈光不必担心。随后他亦伸手配合着沈光解去身上铠甲,依旧穿着夜行衣挎着直刀随同承基一路向地牢内走去。外面的军将要么讨论着方才的打斗,要么就是和来整、沈光计较彩头,倒是没人在意徐乐与承基的离去。 徐乐心知沈光担心宇文承基暗施诡计,在地道内加以暗算,想要陪自己同行也是一番好意。不过他相信承基并非无知蠢材,不会做出这种傻事。外间那么多军将亲眼所见自己比武取胜,未曾赶尽杀绝反倒是让承基有再战的机会。对于武人来说,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投桃报李,宇文承基哪怕不和自己化敌为友,也绝不能对自己加以暗算,否则那面失去部下之心。他既然想要带兵,就不会冒着名声尽毁的风险与自己为敌。 再者说来,地牢内奋短兵敌马槊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可怕之处?就算承基真的想要暗算自己,自己腰间有刀,大不了再打一场就是,又有什么要紧?是以徐乐并不担心,跟在承基身后大步流星向地牢内走去,一路来到之前承基持槊以待的房间内。 韩家兄弟依旧绑在桩橛上一语不发,头紧紧低着看不清面目。承基进得房中,看看散落的烛台以及蜡烛,回转身上下打量着徐乐,一双虎目内没了杀气,反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不等徐乐说话,他主动开口:“这两人伤了我宇文家不少人马,理应以命抵命。但是你我胜负未分之时,我不能对他们出手加害,是以只是灌他们喝了麻药将人麻翻了。省得他们乱喊乱叫坏了你我比武的兴头,也省得其他人前来生事。稍后喷些凉水,人便可以苏醒。” 徐乐盯着宇文承基问道:“还有一人,她在何处?” “你方才来时便看到了,我这里只有两人,并无第三人在。” 徐乐面色一寒:“本以为宇文承基既与来六郎齐名,必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不想居然是言而无信之徒!” “乐郎君息怒,某并非言而无信,而是人不在我手中,非不愿实不能。那位小娘确实被某捉来,不过人未曾在此关押,便被送去别处。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某不当讲乐郎君不当问,问了于事无补于你也无甚好处。这是某一番肺腑之言,还望乐郎君不要误会。” 承基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我都为武人,也都是堂堂七尺须眉,自然知道男子汉大丈夫理当言而有信。然则你我都不是三岁娃娃,也明白天下之事不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哪怕你我膂力再强本领再了得,总有些对手是胜不过的,更有一些你根本没法与之匹敌。有些时候不是某不想守诺,而是身不由己。我将乐郎君请到此间,就是想说几句实话,若是乐郎君不想听,只管拔刀来斩。” “你当我不敢杀你?”徐乐眉锋一挑,宝刀出鞘半尺有余。承基不闪不避,更没有拔刀招架撕杀之意,反倒是坦然处之,一副任徐乐宰割的姿态。徐乐并未真的拔刀出鞘斩向承基,而是盯着他说道:“你可以把话讲完,某再取你性命不迟。” “你我方才比武之约,我只能践行一半,这两人你可以带走,至于那女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提起。凭你乐郎君这身本领,金银美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值得为一个小娘坏了自己的性命。至于你所说的第二句话,某没有应你是以算不得某言而无信。我之所以不肯接话,实在是这件事非我所能,若是我真的应下,便是有意欺瞒。你看得清楚,这城中几万军汉聚集一处,倘若不许他们娶亲,又该如何约束这些军汉?圣人下旨以宫女配给军汉,然则宫人总共才有几人?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些未曾分得女子的军汉怨气更胜从前,是以只得再下旨以江都城中寡妇配给军汉。” 徐乐冷哼一声接过话头:“这城中谁是寡妇又有谁人知晓?江都城内如今乃是骁果军的天下,本地衙门无力约束,自然是这些军汉说谁是寡妇谁就是寡妇,纵然不是也可以让她变成寡妇。” 承基也不否认:“乐郎君亦是带兵之人,自然知道慈不掌兵之理。如今正是仰赖军汉效死之时,繁文缛节菩萨心肠都只能暂且放下。若是顾着那些女子,这几万兵马便难以约束。到时候就算某有再大的本领,也没法让部下听令行事。某敬你是个好汉,不愿说些谎言搪塞,索性把事情讲明,是杀是剐听凭尊驾便是。” “听你言语里的意思,倒是有苦衷,可是身为武人,理应以一身本领护一方平安。如此才不辜负自己一身所学,也对得起自己所食俸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