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家当也足够了。有那些绢再加上这几年的积蓄,足够我们在外面躲一阵子,肉飞仙既是杨广的亲信,不可能总待在外面不回。只要他回了江都,这里依旧是咱的天下!” 谢三面露喜色,不住替手下道谢。谢用之摆手道:“别客套了,赶快把事情做了才是。你带人去杀那个姓韩的,人头要保管妥当,千万别弄坏了。” “包在某身上!”谢三欢天喜地按着刀柄向外走,谢用之看着他的背影皱眉不语。向来视为臂膀的谢三,在关键时刻也站在了对立一方,这支人马里属于自己的亲信越来越少。谢用之头脑并不愚笨,在谢家这种环境中耳濡目染,对于内部倾轧争斗的事看得多了,戒备心尤其重。他很清楚这种情况对于一支部曲的统领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眼下这种人心不稳的时候,最容易发生火并。就算日后主公得知,也不会追究。比起手下人,自己除了要防范肉飞仙之外,更要提防身边那些袍泽手足。这几日本就过得提心吊胆,如今再发生了这等事,就让他心里更为不安,总觉得不知何时就会有不测发生。虽说谢用之对主家忠心耿耿,但是面对强敌,心里难免紧张。 作为一军之主,他又必须表现得从容镇定,因此承付的压力也就格外大。按说既然答应了谢三的要求,加上多年积威,手下不至于立刻生变。明日便带兵离开鹦鹉洲,这一夜之间不应有什么变故。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谢用之到底是从小就在沙场打滚一直活到今天,靠的绝不是运气。他本能地感觉,今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只是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 凝神倾听,门外并无异动,又提鼻子用力嗅了几下,也闻不到什么异样味道。按说怎么看也是天下太平,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不对劲。这个晚上,似乎安静的过分了忽然间,谢用之面色微微一变,推门而出高喝道:“来人!随某去牢房看看!”既然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就干脆去最关键的地方,倘若徐乐来,牢房就是交兵之地。如果是沈光来那就只好听天由命。 第六百二十五章 南行(十八) 于鹦鹉洲设立巢穴之初,谢用之就不曾想过把这里建成营垒。在他看来,谢家部曲属于军伍,宿命理应是征战沙场,以性命血肉为主家建立武勋,助主公重振声威。在鹦鹉洲为寇不过是权宜之计,不可能长久为之。把这里经略得坚不可摧,于军心以及主家有害无益,更要投入海量财货修筑营垒,于如今的谢家而言,这种投入也是巨大负担。何况水军之利在于机动灵活战走随心,一旦不敌可以乘船逃之夭夭。如果据寨死守,把水军充步卒,纵然可以坚守一时,被敌方团团围住时日一久一样是死路一条。是以谢用之主持下,将自家巢穴经略得像村落多过军寨,所谓牢房也就是角落里的几间木屋。与其他房舍相比,除了格外坚固以及位置偏狭之外,就没了其他分别。这支部曲毕竟还没有彻底堕落为水匪,即便做些盗贼勾当,也不至于去掳人勒索。这牢房的目的一是惩戒军中不尊法度的犯卒,二是捉拿些要紧人物拷问口供,用刑的作用远高于囚禁。牢房内设有诸般刑具,一旦有人关进去,往往伴随着惨叫哭号之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将其设于偏僻之地的用意也在于此。谢用之本意是以韩约为诱饵诱杀徐乐,牢房乃是陷阱的要紧所在,其防卫外松内紧,外间巡逻的人虽不多,都是军中最为善战的精锐。乃至那些善于夜战的好手,也抽调出一半轮值戍卫,牢房内则安排八名扎束整齐的悍卒持弓弩把守。由于从谢书方那边得到消息,知道徐乐神勇无敌,谢用之布置格外谨慎。哪怕以如此规模的人力守卫牢房,用意也不是要靠他们在这里杀死徐乐。他们要做的事非常简单,只需要在有人闯入时发出讯号即可。所有值守者都配有竹哨,只要发现徐乐立刻便会鸣哨示警,整个营地的兵马闻声即可出动。既然知道徐乐武艺战力远非常人能及,索性就把他当成对待。在设定计划之初,谢用之想的就是集中全伙人马倚多为胜,哪怕徐乐有三头六臂,也注定无法逃脱。他在心里反复盘算多次,这番安排可称万无一失,哪怕徐乐本领再好也插翅难逃。可是此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从住处走到牢房外,既没看到巡哨也没看到谢三的踪迹,这情况显然不正常。谢用之周身汗毛陡然竖起,右手紧握刀柄,同时向身后亲兵吩咐道:“鸣哨!” 竹哨声如同鬼哭,惊醒了沉睡中的谢家兵将。但见一间间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衣衫不整的汉子手提弓刀自房间中冲出,或是赤膊或是裸身,模样好不狼狈。此番沈光带兵与以往官兵抄剿不同,并未大张旗鼓列开阵势攻山夺岛更没有四下围困,巡哨在水上也找不到其踪迹所在。谢用之派了探子冒险到汉阳去打探消息,也不曾看到官兵踪迹。若非家主言之凿凿,众人几乎怀疑这警讯有诈。水上不比陆地,只要士兵没上鹦鹉洲,就没地方躲藏。船行再快也有时间,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部曲之所以想要逃脱,也是出于这一原因。既然官兵没封锁水路,甚至还不知在哪里,自然来得及逃脱,犯不上死战到底。官兵大军未到,也就不用如临大敌一般持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