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骑正回返而来。 交卸了一夜巡视的辛苦差事之后,这群人都放松下来,只是说说笑笑。 冲锋冒雪在外一夜,这些人俱都须眉皆白,脸色发青,骑在马背上,都不自觉的瑟瑟发抖。但士气仍然高昂,说话之声,在雪原之上回荡,能传出老远来。 这一小队人马,就是以乡兵为主,夹杂着几名恒安甲骑以为骨干。现下出巡之军,多半就是这样的配置。随着几场大捷的消息传开,缘边军寨汇聚来的军马更多,谁都想赶紧打垮了突厥人,将执必部赶回草原去,然后大家多少能过个安稳年。 而且大冬天的,缘边军寨的粮食也都紧张。往常勒紧肚皮也就熬下去也罢。但是此刻既然刘武周率领大军上来了,后续肯定有辎重跟上,大家跟着来出力了,难道不该分润一点回去?要是跟着打两场胜仗,再得一点缴获,这个冬天就好过很多了。 至于来年如何,生在此世,又在边地,想那么远,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队人马说说笑笑直返山谷营地之前。山谷之前,重新设立了两处军寨,死死卡住谷口。任何时候都有人马值守,鹿砦密布,就是为了不重蹈执必思力的覆辙。 寨墙之上,带队的军将按着佩刀,也冻得脸孔铁青,看着他们回返,笑着招呼一声:“入娘的这么早就回来了,夜里不知道寻了哪个避风的地方躲懒!” 回返人马带队的是一名十将,资历已然很老了,对着军将照样谈笑自若。手笼在袖子里抬头笑道:“你到外间走一遭试试?就是山坳,风也吹得你透心的凉!整日在寨子里守着,已经算是捡着便宜了,还说风凉话,惹急了咱,可不管什么上下了,非得好生和你厮并一场!” 那军将按着佩刀左右看看,探身询问:“这是去哪儿?” 十将没好气的道:“巡了一夜,不回去弄口热的汤水?然后倒头睡他娘,难道就在这里陪你闲磕牙?” 军将不吭声,挥手吩咐手下开寨门出去,又挪开了鹿砦,只是招收让那十将带队进来。 那十将疑疑惑惑的带队停在军寨入口,最后策马而入。那军将已经下了寨墙,招呼十将下马,扯着他就向寨子深处而行。 这军寨外圈都是更棚营帐,用以屯兵和储备战具,直接就能支援寨墙守备。内圈就是马棚和空地,方便人员往来调度。 现在内圈搭了棚子,支起了几个炉灶,架着大锅,柴火烧得旺旺的,热汤翻滚,除了干菜和粟米之外,还能看见几块肉骨头在汤里浮动,香气一阵阵的冒出来。 寨中守军,已经排队在汤锅面前等候,每个人都在咽着唾沫。看着军将带着人过来,顿时就有人苦笑:“将主你又大方,在弟兄们口里夺食!” 那军将哼了一声:“少吃一口就能饿死你了?这些马肉,还不是某厚着脸皮讨来的?” 然后这军将就对十将道:“你回大营,也就是干菜汤,一人也就一口。现下后面粮食没运上来,大家都在勒裤腰带。咱跟着全将主,和玄甲骑一起并肩拼杀过。玄甲骑那里还有些马肉,某老着脸皮讨来些,不管多少,都是一锅,大家见者有份,都混口热乎的。” 见到热热的肉汤,这十将早就眉花眼笑,招呼弟兄们从马鞍袋子里面取出木碗,安顿了马匹就挤在队伍当中,闹哄哄的等着火兵一人给上一大杓肉汤。 这几日刘武周一直派兵出巡,保持骑兵警戒幕,与雪原上扎营的突厥执必部大军保持接触。做最后出击准备。限制最后一决的,就是粮秣供应,人马不吃饱了怎生打仗?人还能熬一下,马匹不用精料,只能平常役使,上阵是绝出不了气力的。 苑君璋带领人马先行赶来,辎重在后。大家都在等待辎重到来,好生修整补充一下,然后再做最后一击,彻底将执必部赶出云中之地,再转而向南,想法击败王仁恭,为恒安鹰扬府打出一条生路来!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