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大雪纷飞,狂风扑面而来,马上每名骑士,都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胯下坐骑也在不断的长声嘶鸣,在这天候中行进为难。 铁甲持戈之士,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但还是有无数男儿,乐于这样的军中生涯。 这是一个尚武的年代,哪怕世家子弟,也要习练武艺,学习兵法,才能在更迭的世道中保住自己的家名。而寒门之士,更是只有在血腥厮杀之中,才能艰难的为自己赢得一点出路。 这个世道,虽然腐朽,虽然混乱,虽然血腥。但是这也是雄烈勇武的时代! 刘武周也在大队之中,一身弊旧的大氅,将头脸都遮住了,备马上面,同样负着自己的干粮和甲胄兵刃,停顿休息的时候,刘武周同样也要照料自己的坐骑,比之麾下,没有半点的特殊待遇。 随刘武周而行的军将,就苑君玮和尉迟恭二人。而徐乐遗留下下来的部下,由韩小六和宋宝分领。所有人等,都在咬牙赶路。 突然之间,一骑冲破风雪而来,身形甚高,正是苑君玮。他策马而至刘武周身边,大声道:“鹰击,风雪越发的紧了,不如让儿郎们歇一歇再走!” 适才苑君玮出发前后巡视全军情形,尉迟恭还在刘武周身边,听到苑君玮为部下请命,只是撇了撇嘴,并不多说什么。 刘武周在马背上艰难的坐直身子,看了苑君玮一眼,突然开口就呵斥了回去:“这个时候显出你爱护手下来了?执必部突然南下,给我们以震慑,这个时候我们就要最快的打回去,也让执必部知道,恒安鹰扬府不是好惹的!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继续南下深入!提拔你做了营将,还是这般不成器!” 好心好意想让弟兄们喘口气的苑君玮,被劈头盖脸的骂了这么一遭,顿时就觉得有些犯晕,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周遭恒安甲骑望都不敢朝这里望上一眼。只是埋着头继续赶路。 刘武周犹自不肯罢休,追着苑君玮问:“某的恒安甲骑,是不是耐不得这个苦了?” 苑君玮愣愣摇头:“自然不是。” 刘武周又大声逼问:“新加入的玄甲营和梁亥特营也不肯走了么?” 苑君玮沉默少顷,艰难的摇摇头。 玄甲营和梁亥特营,一直沉默的随军而进,从来没发出半点抱怨。经历了前面长途转战的经历,这还远远没有到他们的承受极限来着。纵然是苑君玮想挑些毛病,都挑不出来。 刘武周大声道:“那还不继续走!” 苑君玮点头领命,接着又道:“既然鹰击是这样的心思,为什么选那徐乐为先锋?他可没有和突厥见仗的经历!见着突厥兵马,只怕没了胆气,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慢慢磨蹭呢,鹰击可要某去将他换下来?” 刘武周摇摇头:“某不会看错人的,你老实带着你的麾下行军便是!” 尉迟恭策马而出,对刘武周道:“某随苑四去督促人马加快行进!” 说着就扯着苑君玮的缰绳离开,苑君玮策马走开几步,这才不服气的道:“徐乐不过单打独斗有点本事,又和没用的马邑鹰扬府见了一仗,打突厥狗他还不成!鹰击怎生就这么信重他?” 尉迟恭咧嘴一笑,摇头道:“这小子,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这一路行来,不过这点力量,就什么都敢对上。苑四,你吃了这么多亏,还看不清这个人么?只要不死,这家伙能将天下都搅动,他才不在乎!” 苑君玮冷眼看着尉迟恭,尉迟恭不以为意的擦了一把脸上雪水,笑道:“苑四,我们打个赌,徐乐绝不会在路上慢慢磨蹭,现下准定已经入了前面哪家军寨,摩拳擦掌的等着突厥人来攻,说不定还派出哨骑,和当面突厥狼骑接触了。可敢不敢赌?” 不等苑君玮答话,前面又是几骑冲锋冒雪回返,他们中间夹着一骑,已经累得在马背上坐不稳了,用束带将自己捆在马鞍上。 尉迟恭和苑君玮一眼就认出中间那骑,正是追随徐乐为先锋的恒安甲骑中人! 尉迟恭和苑君玮对望一眼,掉头就跟着那几骑回返刘武周身边。 刘武周也看见了来人,立即打马就迎了上来,那回返的甲骑勉力坐直身子,但还是累得在马背上摇摇晃晃,都被冻得有点神情恍惚了。 刘武周顾不得慰劳来人辛苦,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