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每天晚上都能找个塞种鞑靼的小胡姬! 一名手下忍不住问了一句:“刘公要挑起恒安府和马邑府争斗,这些咱们都能明白。为何又放出是乐郎君为恒安府先锋的消息?这是难得英雄少年,要是因而被王太守破家,也实在可惜。” 老大冷着脸:“这些事情要你多问?刘公吩咐,只管去做就是。想那么多作甚!” 手下垂首不语,那老大又沉着脸扫视诸人一圈:“什么英雄少年,当年我在马邑出道之时,这位乐郎君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合泥!老子去了晋阳讨生活,什么尉迟恭,什么乐郎君,一个个都冒了出来,哪一日遭逢,才让他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手下们再不敢多说,对望一眼,纷纷散去,各自去将消息放出去。而那领头人物,则是掸掸身上灰尘,就策马向着善阳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以他当年在善阳的人脉,不要一天功夫,就能将消息放出。这位在云中大出风头的乐郎君,就等着后院起火也罢! 凭什么都是马邑乡间豪杰,他一出道,就名动马邑,轻侠少年为之欢呼鼓舞。而他就要在江湖沉浮多年,这个时候才算是找到一个家主投靠? 这家主,还如此看重这位乐郎君! 凭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风起(二) 这些时日,王仁恭睡得并不如何安稳。 每当闭眼,金戈铁马就入梦而来。 年少时候的记忆,模糊得连梦中都不大会记起。无非就是世家子弟的典型生活。锦衣玉食,打熬筋骨,磨练武艺,名师传授经艺。章台走马,武陵纵酒。知道不管坐在宝座上的是哪家哪姓,是哪族之人,总有自己这些人专有的出仕之途,然后带着家族的荣光,踏上这个时代的舞台。 等真正走上仕途,才明白身为世家子的压力。 为了家族的传承,为了门第的保持。其他所有一切,都不重要。 在乱世之际,家族子弟必须分投各方势力当中,确保总有一支,会站在最后胜利一方。而这些分投各方的子弟,战阵相见,也只能无情厮杀。 而在承平之时,坐在宝座之上的那位,必然会提拔寒素出身子弟,限制世家出身之人的权势地位。尤其是那位开皇天子,居然开始了科举制度,想变化几百上千年来的制度,然世家从此离开舞台的中心。 然后就遭致了军功贵族集团,关东经术世家,还有南朝传承的那些大家的集体反抗。 大家支持太子,结果就是十八年前的那场洛阳血火。 大家在大业天子出征高丽之际,纵容了杨玄感的变乱。结果就是大隋无可阻挡的衰弱了下去,直到现在这个分崩离析的局面。 身为边臣,王仁恭自然有龙城飞将之志。 可是世家的责任,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那么多王家子弟,为了家族,已经倒在杨玄感变乱之中,倒在一场场大隋朝明里暗里的风暴之中,倒在过去几百年的中原血火之中。才换来了家门的屹立不摇。 现在这么多世家的共同努力,才换来了杨家即将黯然退出历史舞台。换来了几十万支撑杨家的十二卫铁军或者葬身高丽,或者葬身雁门郡,或者葬身在当年杨玄感变乱之中。 身为王家现在掌握着最大军事力量之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参与这场即将到来的群雄逐鹿当中,不为家门争取未来百年的地位? 所以自己联络突厥,所以自己想早日吞并恒安鹰扬府,所以自己放弃了一名汉家边帅的责任。 一切都已经想得很分明了,自己已经做出了决断。 但是为什么还要在一次次的梦境当中,看到突厥狼骑大举南下,整个马邑郡陷入血火之中,整个中原,都陷入血火之中? 王仁恭在梦中突然惊醒,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又湿又凉,身上关节都在发痛,似乎在提醒着自己的岁数。 而帷幕低垂的床榻之外,能听见值夜的美婢低低的鼻息之声。香炉里上好的洛阳沉香焚烧时的香气,在鼻端缭绕,只是让人烦闷不堪。 这一觉,看来是睡不下去了。 王仁恭轻轻翻身而起,这一点响动,立刻惊醒了训练有素的值夜婢女。 两女婢女掀开帘幕探视,王仁恭微微摆手,示意自己要起身。一名婢女立刻送来了在炉上暖着的袍子,而另一名婢女则跪着捧上鞋履。 两名婢女服侍王仁恭换好衣衫,就被王仁恭示意退下,自己披衣而起,步出卧房之外。 太守府邸中,一片寂静,夜色正浓,应该已经是三更朝后的时分了。 王仁恭的卧房外面就是一个小花园,纯然的南朝风格。在马邑这个地方经营出来,真的是花了大价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