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和脖子像绑着秤砣那样沉重,他掐着手背为自己寻得一丝清醒,然后勉力坐起,看到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才意识到刚刚不是做梦。 洛纬秋的的确确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中说,他被人绑架了,问金澜能不能去救他。 心脏突地一沉,随即似乎全身每一根神经都激烈地刺痛起来,金澜抖着手,肩膀一时控制不住地颤,他将电话回拨过去,却只听到已关机的回音。洛纬秋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安全吗?不行,一定得过去看看。金澜下床,匆匆忙忙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可一双腿却像煮过头的面条,撑也撑不起了,眼前是一阵昏黄一阵灰黑,下一秒周遭的事物失去颜色,变得扭曲破碎,边缘满是黑白斑点。一个尖锐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从耳道刺入脑内,几乎快要冲破颅腔。 * 洛纬秋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今天的天是那种纯度很高的蓝,连一丝云都没有。阳光耀眼,从枝叶间隙筛下来,肉眼似乎可见那斑斓光柱。洛纬秋站在广场上的一棵银杏树下,抬头看去,就像蓝幕上贴上了片片金箔。风一吹,树摇动,满枝金箔就飘晃起来。 洛纬秋的心也随之不安定了。 他想,如果金澜真的在乎他,他一定会来的。不错,他是骗了他,他会赔罪的。可他只要知道金澜是不是真的还在乎他就足够了,这一点就足够了。如果金澜来了,他就跟他走。从今往后金澜要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无论金澜再扯出什么长篇大论吓唬他,他都不走了。 至于金澜的孩子与未婚妻,洛纬秋决心当他们不存在。这不是说他要破坏他人家庭,而是从此他眼中只有金澜一个人——甚至只是偶尔见到,远远看一眼也好。 只要他今天来了。 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在意他。 周围不断有拎着行李匆匆而行的乘客,大家看上去都目标明确且归途唯一,只有洛纬秋,他的归宿,他要去哪里,全都交给别人来决定了。洛纬秋在树下来回踱着,最后撑不住了,在树下的长椅上坐着,双手撑着头,一片叶子静静落在他发梢上挡住眼睛,他一睁眼,全世界都是金色的微芒。 他看到一双高跟鞋停在他面前,不动了,像是就来找他的。 他疑惑抬头,是一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以前是不是见过?再左右看看,没有金澜。 那女人开口了:“是洛纬秋吗?” 听到这声音他就记起来了,正是与金澜同住的那个女人。难道那通电话被她发现了,所以匆匆赶来“打小三”?洛纬秋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他只知道当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而金澜却不在时,那就宣告他彻底输了。一颗心结结实实跌倒了谷底,他在那一瞬间简直想绝望地闭上眼睛。 在退场之前,无论怎样都要面对。“我是洛纬秋。”他站起来,撕扯着嗓子,说。 那女人脸上还画着精致的妆,而穿着高跟鞋的个子,只大约比他低半头,可看上去气势凛人,一点儿不输阵。 那女人的眼神像在审视,“有人绑架你吗?” 事已至此,洛纬秋摇了摇头。 谁知下一秒,那女人本就不善的脸色便彻底冷掉了,像戴上了刚从冰箱冷冻层拿出来的面具。只见她快速向前迈了两步,穿着高跟鞋的脚直直向他膝上踹去:“操,你他妈幼不幼稚啊!” 第85章 不要害怕 ========================= 秦岁安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原本今天她主持完一个小型的学术研讨会之后,打算回来换件衣服去跟姐妹们蹦迪,却在楼道里捡到了坐在地上的金澜。 光线昏暗,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哪个流浪的醉汉,正打算报警。却见地上那人居然循声伸手抓住了她的腿,吓得她一嗓子直接唤醒了头顶那一直长眠的声控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