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纬秋察觉出了他的担忧,说:“没事的,我会照顾他。” 赵青姚点点头,想走,又在原地踟蹰,他说:“金老师是担心我,所以想跟我聊聊,没有别的。” 少年走后,洛纬秋责备起自己:算起来,那男生与自己应该也是校友,自己作为学长,这样揣测合适么?真的不好,不光彩。 可这毕竟是件矛盾的事:陷入感情的人就很难与光彩二字挂钩了,他们患得患失,他们斤斤计较;世界上有痴缠的感情,有挣扎的感情,从未听过谁的感情是“光彩”的。一切幽微的情绪就像自暗处长出的青苔,不经意就肆意蔓延,看似生命力旺盛,可万万经受不住半点阳光的检视。 洛纬秋走进金澜,轻轻推了推他,“学长,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金澜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也努力想睁开眼,可浑身滚烫,意识昏沉,最后只是微微挣扎了下,痛苦地皱起了眉。 洛纬秋意识到不对劲,他用手去试金澜额头的温度,果然是发烧了。 他一时也顾不上太多,晃了晃金澜:“学长,你发烧了,起来,我给你拿药。” 金澜神识混沌,他感觉自己像坐在云端,一切的触感听觉都不真实,“……我吃药了,我带了,你不用管我,睡一会就好……”他极努力地睁开眼,可头顶那盏小灯的光又使他觉得刺痛,他瞬间闭紧了眼睛,翻过身去,把头脸都埋在被子中了。 洛纬秋怎么会被他那番话敷衍,他不依不饶又把金澜从被子中拖拽出来:“吃了药还不见好,我背你去医院。” “……我不去,不去,我不能走,明天还有安排。”金澜就算昏沉着还是格外固执,他身体滚烫,但发烧的人总是觉得冷,只能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想理洛纬秋了,他太吵了。 洛纬秋拗不过他,他试着再去抱他,可这人犟起来倒真不像一个病着的人,死抓着床单不放。洛纬秋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床上那个“花卷”。 他思索了下,下楼去仓库里取了个冰袋,又到洗手间接了盆水,打算给他擦擦身体。他到底是没办法放着他不管的。 东西准备好后,他坐在床边,温声细语地先把人从被子里哄出来:“学长,你不要抱着被子了,我给你擦一擦,就不烧了。” 金澜不应他,他就不厌烦地一遍遍说,他的声音缓慢而有余韵,反复交叠回响,然后才悠悠递到金澜耳畔。 有人不让他睡,金澜的脾气忽然变得格外差,想骂人,可又发不出脾气,此刻所有的火闷在胸腔里,烧他的心,他只能软软地把被子一掀,意思是你弄完了就赶紧走,我要睡了。 洛纬秋笑了一下。他先把人扶起来,喂了口水,但动作在掀他衣服时迟疑了。 他只有脱了他的衣服才能帮他降温,这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不是该犹豫的关头。洛纬秋心一横,手攥起金澜t恤的一角,就要帮他脱下来。这个过程难免令他想起以前吃柚子——人将外面那层半透明的果衣剥开,期待着接下来看到饱满而晶莹的果肉,倘若这果肉是干瘪生涩的,人就会失望。他此刻剥着金澜的衣服,心里在期待什么? 洛纬秋手上动作不停,却将目光移开了,还关了灯。他不敢看,不敢期望。 关了灯,房内也并不是全黑,他别着脸,才发现床头柜一角放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朵白蔷薇。下午打扫时刚换的,盛极,未衰,吐露香气,在黑暗的一角幽幽发光,花瓣上的莹润光泽,偏偏在一片昏暗中更加摄人心魄。 洛纬秋有点心慌。然而视觉上逃得过去,接下来可没有那么轻松。他给金澜额上敷好冰袋,再掬起一捧水,手轻轻滑了下去,顺着肩头往下慢慢擦,皮肤与皮肤之间没有缝隙,手心温热,胸口滚烫,中间不过隔着一层薄薄的水意。 他这时反应过来,的确是瘦了一些。 液体微凉,金澜不舒服,扭头又要往被子里钻,钻到一半人又停下,曲着腿弓着背,无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