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迎风而立的两个人——分明就是白容与那晚来找自己求援,自称是苏芳的男子。 “那个苏芳倒有几分胆识。” 刘问微愣,很快想明白关窍,恼得拍起自己额门。 太子和董中皆是奇怪,董中追问:“刘大人这是何意?” 刘问微眯起一双细长的眼,望着那遥远的高台,咬牙道:“白容身边的那位苏芳,是杏林大儒苏得道的玄孙,我初见他时,他还梳着童角,即使隔去这么多年,如今也不过十四五岁。高台之上的那个男子,分明已经弱冠,此二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董中心凉了半截,把前因后果放心里一掂量,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计中计啊。他问刘问:“刘大人,那你是如何落到白侯手里的?” 提起此事,刘问顿觉丢脸,摸了摸鼻子道:“我哪是落入白容手中。我是中了子固的计啊。” 刘问详述了在万花楼巧遇柳毅之一事。当日柳毅之假装巧遇,又借叙旧的名义,不时提起兄长,说他眼下也跟着兄长为太子办事,骗取了他的信任,之后的叫花娘、换房间,以及趁他不备打晕了他将他拘在国公府那都是后话了。 太子蓦地转头,满目不甘。没想到他多年谋划会输在一个不起眼的谋士身上。 这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刘问见太子发怒,反安下心来,竟是笑了笑:“此行未必就是失势。殿下不用急,你身边有我和毓华,永远用不着绝望。” 董中连忙安抚:“是啊,殿下,我们北去再做图谋,何愁大势不会回来。” 刘问知道太子性格坚韧,不会轻易被打倒,他回过头,望一眼蓝天白云,又望了一眼高台,眉开眼笑地上了马车:“走喽,回去好好筹划,争取早日杀回来!” 太子到底不甘心,走几步又回头望去。 来日方才,这一桩桩的,他早晚要回来清算。 * 高台上。 白容缓缓走下台阶,回眸看了眼身边的人,好笑道:“你偏要我来这一趟,就是想证明自己是苏芳?” 燕云歌被风吹得久了觉着有些冷,她将双手拢于袖间,缩了下肩膀道:“小人撒谎素来有始有终,这算不算好习惯?” 白容哈哈大笑,凝视她一脸自得的样子,真不忍心告诉她,她今日不出现还能将谎圆过去,偏自作聪明反坏了事情。最后,白容还是决定提醒她,声音带笑:“我若是告诉你,刘问曾与我三年同窗,一早就识得苏芳模样,你现下恼不恼?” 燕云歌微愣,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无奈道:“既已行藏败露,恼来何用?” 白容沉默了会,忽然道:“你真不和我一道回去?” 燕云歌只笑不答,她马上就要准备科考,自然不会回去。 想到白容的表白,若他有天发现真相,不知道会是先一刀杀了她,还是先羞愤地结果了他自己。 燕云歌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难得轻松而愉悦,脚步都比平常轻快。 一队守城的将士从前面走过,她抬眼看了看这巍峨的城墙,又看了一眼太子车队离去的方向,内心不欲掩饰,的确得意的很。 太子走了,白容也将离京,而她燕云歌,这条一直盘在阴暗地狱里冷眼旁观的毒蛇,将开始舒展,响尾而出了。 她自信而笑,再转头,是白衣宽袖的白侯爷怔怔望着她出神。 她与白容对视片刻,笑意愈深:“我与侯爷不同路,侯爷先回去罢。我听闻侯爷刚收了个过目不忘攻于心算的能人,侯爷也该为离京早作打算了。” 她说完不等白容反应,朝天空打了个响指,端着理所当然的态度转身离去。白容看她的背影,突然生起一种荒谬之感,觉得此人站惯高处,是个内心孤傲又强大的上位者。 此时,一阵温暖的的风吹拂而过,卷起几片落叶,翻滚远去。 春去了,要入夏了。 …… 有些细节的关键在上章,但是上章不满意还在修改,大家先往下看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