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端起吃光的空碗,放到厨房的洗碗池去。 外公看看楼上没有什么动静, 手里拎着二胡,对齐砚说:“粒粒看来是起不来了, 咱就不等她了。” “好。”齐砚点头, 朝外公伸手, “外公,我拿着琴吧。” 外公垂眸看一眼, 没有拒绝, 笑笑递过去。 一早, 天边雾茫茫,街道上的积雪化了不少,石砖路还有些潮湿。今天没什么风, 气温也没有昨日那样寒冷。镇上的人过来去往,都会精神奕奕的打上声招呼。 齐砚背着琴, 两手插兜, 和外公并肩走着。除了好酒, 外公平日里都注重养生,所以哪怕年过七旬,身子骨都硬朗的很, 走起路来步伐依旧稳健。 “小齐啊,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外公两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出声问道。 齐砚伸手扶了下滑落下来的琴盒肩带,回答:“没有,我是家里独子。” 外公点点头:“哦,那你来杭城,爸爸妈妈都知道吗?” “知道的。” 闻言,外公侧头,目光微妙的对他看了又看,忽问:“那他们知道你和粒粒谈恋爱的事吗?” 问题来得十分突然,齐砚神色一愣,凝滞半会儿,正纳闷着外公怎么知道时,又听他立马接着说:“我可不是老糊涂,你别想瞒我,我昨儿个可是都看到了,你和粒粒在河边亲嘴儿。” 齐砚瞳仁惊讶的颤了颤,接着赧然地一垂头,低声:“抱歉,外公……” 外公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依然是笑着,声线沙哑沧桑:“没啥好抱歉的,你这千里迢迢的跑来,这么有诚意,是不是很喜欢我们粒粒?” 这话,齐砚可不否认,他抬起眼眸,一脸真诚,对于自己的内心,一点儿都不打算藏着,直言:“是,我确实很喜欢粒粒。”他加重语气,强调,“特别喜欢。” 外公步子没停,抬起背在身后的一只手,轻拍齐砚的衣裳,语重心长:“既然喜欢,就好好珍惜,只要对我们粒粒好,外公我啊,都全力支持。不过呢,感情这种事,没个准儿的,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好了,外公也希望你们俩可以好聚好散。” 齐砚不会说漂亮话,也深知空口无凭,只觉得说多不如做得多,点点头,默默把外公的话记在心里,说:“外公你放心,我不会和粒粒不好的。” 永远都不会。 …… 从家到公园,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外公和齐砚刚聊完这一话题,便到了。 镇里的公园不大,与其说是公园,不如说是个露天的娱乐小广场。 面积不大,老年活动占用的项目倒是不少。 拉二胡的,跳广场舞的,下棋的,练拳的等等,集簇在这个广场上,看似热闹,实际杂乱吵嚷。 老人家起的都早,晨间清闲,镇上的人基本都来了这广场上。二胡团已经在拉奏了,远远齐砚便耳尖听见。 奏出来乐曲同他想象中的没差,都和中山公园里的老头一样,不堪入耳。 走近了,还正好看到那位拉奏的老人自信的划拉了一道上滑音。音调由低到高,就是没个儿准音,拉垮的就像刀尖划玻璃,刺耳极了。 听得齐砚从后颈开始,全身迅速泛起了鸡皮疙瘩。 “老刘,你这拉的什么啊?”外公听着浑身难受,揉了揉耳朵,张口问刚刚拉琴的老头。 “这你都没听出来?”老刘两手还抓握着琴,自鸣得意地仰了仰下巴,从鼻腔里哼出声笑,“《赛马》啊,我前两天刚学的。” 齐砚别过脸,先是讶然一愣,继而一言难尽的抬了下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