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溪县衙里人,就是眼下这几个吗?” 叶绣儿道:“是,孙县令,秦师爷,还有李捕头。上溪穷,没什么人想到这里来当官,县衙里的人几乎没变过。” 青唯想了想,说道:“几位已在这山里藏了几年,又知道蒋家买下登台名额的内情,难道没想过要离开上溪,把此事禀明州府?” 自魏升被斩以后,这几年当任的陵川州官,倒是一个声名在外的清廉好官。 葛翁叹了一声:“自然是想过的。否则姑娘以为,凭老朽这么一个大字不识的草莽,是如何弄明白什么士子朝堂,科举杏榜,秀才举人中的门道的?竹固山山匪死得冤枉,我如何甘心在这深山里躲藏一辈子?初藏起来那一阵,我发了疯也想去东安府状告蒋家,状告县衙,状告那个来剿匪的将军。不过后来,就在我离开竹固山的当天,我遇上了一个人,是他劝我安心躲起来,不要再管此事了。” 葛翁淡淡地笑了一声:“老朽也算是一个顽固之人,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我可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但我草莽出生,平生最敬重的,唯有一人。这个人虽然不在了,但他后人的话,我一定会听。” 青唯问:“你遇到了谁?” 葛翁看着她:“不知姑娘可听说过柏杨山岳氏?” 青唯愣了愣,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 “这个人正是岳翀将军义子,岳鱼七。” 第105章 “这个人正是岳翀将军义子,岳鱼七。” 青唯张了张口,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师父。 洗襟台坍塌的两个月后,朝廷的海捕文书尚未下达,外间已传出要捉捕温氏亲眷的风声,而岳鱼七,正是在这时向昭化帝投案的。 他称自己是温阡的内弟,朝廷若要追责温筑匠,他应承担一份罪责。 玉鞭鱼七功夫过人,当年长渡河一役,他一人一剑便能以一敌百,长渡河幸存的将士不多,其中一半,都隶属鱼七的侧翼,是他带着他们在尸山血海里杀出一条生路。 青唯不明白岳鱼七明明可以独善其身,为何要主动投案,当她接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师父已坐在囚车中,跟随昭化帝的御辇北上返京了。 岳鱼七后来消失在一场预谋已久的劫囚中。 也不知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居然敢去劫皇帝的辇行,这事后来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当日黄沙漫天,数十黑衣杀手自道旁跃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劈断囚锁,黄沙还未散,囚车上只剩一个裂成两半的颈枷。 不过传言只是传言罢了,说出口,又有多少人会信呢? 帝王辇行上千禁卫随行,几十个杀手,连朵浪花都掀不起。是以后来就有人揣测,岳鱼七其实没有消失,他只是死了。洗襟台坍塌昭化帝震怒,斩了魏升、何忠良还不够,斩了玄鹰司的指挥使也不够,还要将这个与温阡有瓜葛的小将军一并处死。 因为岳鱼七到底是长渡河将士,昭化帝顾忌人言,才安排了一出劫囚掩人耳目。 …… 青唯哑声问道:“你……是何时遇到他的?” “昭化十三年的九月。”葛翁记得很清楚,竹固山被屠后,他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九月下旬。” 那就是洗襟台坍塌的两个月后。 这么说,岳鱼七来了上溪,问明山匪之死的缘由,就去向昭化帝投案了。 青唯又问:“你见到他时,他可曾说过什么?” 葛翁摇了摇头:“岳小将军来得匆忙,走前除了嘱咐我等躲起来,只称自己还需寻人。” 寻人?师父还要寻什么人? 青唯的手不由握紧。 还是说,那时师父也在找她?可他既然要找,后来怎么不继续找下去了呢?害的她这些年辗转飘零,总是伶仃一人。 青唯心绪翻覆,却也知道葛翁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一时言罢,谢容与对葛翁道:“眼下上溪已非安全之所,县衙不干净,外来的官兵也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