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跟从前一样,话说半截,模棱两可的。” 他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父亲,你说姑母在宫中,是不是早就知道江辞舟是小昭王,不然怎么对他这么恩宠呢?她早知道,却不告诉我们……” “她必然也是猜的。”何拾青道,“官家是荣华长公主教养长大的,你姑母只不过是他玉牒上的母亲,母慈子孝,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就算官家知道小昭王顶了江辞舟的身份,不可能告诉她。不过么,她在宫里,能瞧出的东西总比外头的人多些,早就起了疑必然不假,至于从不对外泄露……” 何拾青冷笑一声:“你还当眼下是前几年,你姑母事事都倚仗我们?早不一样了。” 当年先帝登位,朝纲动乱,何太后作为嘉宁帝的“生母”,要凭靠着何拾青稳住朝局,才能稳坐西宫之位。可眼下不一样了,眼下朝局渐稳,嘉宁帝对何太后虽没几分真心,好歹愿意做样子,何太后一个平妃出身,到了今日的荣华地位,还企盼什么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何太后一心帮着何家,甚至帮着他们反了嘉宁帝,把何鸿云扶上皇帝的位置,她的地位,能比眼下这个西宫太后更高么? 所以她开始为自己打算,有些事,心里有数,里外瞒着罢了。 何拾青凉凉道:“你姑母那里,你这几日不必去了。张家的二公子快从宁州试守回来了,那是当年你督办瘟疫案的地方,莫要在这个时候被人拿了把柄。” “父亲提醒的是。”何鸿云俯首揖道。 - 何鸿云从正厅里出来,刚走到回廊,刘阊疾步迎上来:“四公子。” “说。”何鸿云阴沉着脸,没止步,继续往后院走。 刘阊跟在身后:“是扶冬,她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庄上的人打听扶夏。” 何鸿云“嗯”一声,此事他早有预料,只问,“她为什么跟人打听扶夏?” “这……”刘阊有点犹豫,“庄上的人说不知,可能……可能因为扶夏是五年前的花魁,而扶冬姑娘是眼下的……” “不知?”何鸿云愠恼道,“这个扶冬,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百般接近我,为的不就是徐家!她此前一直小心谨慎,说话滴水不漏,眼下忽然打听起扶夏,问为什么,庄子上居然不知?我养的是帮饭桶吗?都没带脑子是吗?!” 刘阊连忙拱手赔罪道:“四公子息怒,属下这就分派人去查。” “不必查了。”何鸿云拂袖道,“庄上来过人了。” “来过人?”何鸿云这话说得莫名,刘阊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四公子的意思是,那个‘女贼’已经暗中接近过扶冬姑娘了?” “不然扶冬是从哪儿知道扶夏的消息?必然是这做贼的又来过,让她帮忙打听扶夏,她才照做的。”何鸿云道。 刘阊自责道:“这女贼功夫太高,来这么一遭,庄上居然没一个人发现。” “也不全怪他们,”何鸿云稍稍平复,“巡检司与卫尉寺的人撤走,庄上本来就疏于防范,且我提前把扶冬从京兆府里捞出来,扔在这个疏于防范的庄子里,就是为了钓鱼上钩。” 他问:“我让你去查崔青唯,你查好了吗?” “查了。”刘阊道,“这个崔青唯,似乎的确是崔原义之女。此前跟江家有婚约的其实是崔弘义之女崔芝芸,崔芝芸跟高家的二少爷有情,所以崔青唯替她嫁去了江家。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属下打听到,崔原义的小女,从小身子就不好,后来找人学功夫,多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个崔青唯,功夫好成这样,实在匪夷所思。就像此前四公子怀疑的,江辞舟并非江辞舟,很可能是小昭王,属下怀疑,崔青唯也非崔青唯,而是旁的什么人,这两个人是机缘巧合,才凑成了一双。” 第39章 何鸿云问:“那你觉得她是什么人?” “猜不出。”刘阊道,“这些只是属下的揣测罢了,真相究竟如何,还待细查。” “罢了。”何鸿云道,“她的身份藏得这么严实,必然有不小的人物暗中助她,不是一时半会儿弄得清的,你打发几个人物去她乡里问问,不必把心思都花在这上头。” “是。” 何鸿云过了垂花门,进了自己院落,一掀袍摆在正堂上首坐下,接过仆从奉来的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茶碗盖:“找扶夏……” 这个崔青唯,先是闯扶夏馆,尔后又跟扶冬接头,托她打听扶夏,竟像要逮住他不放了。 也罢,左右她跟谢容与是假夫妻,寻个干净的办法把人除掉,难不成谢容与还能闹到宣室殿上去? 况且,眼下的玄鹰司一盘散沙,卫玦章禄之明摆着不服这个新来的当家,谢容与也没半点透露身份的意思,要动手,正是最好的时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