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朋友,三院的。”李庆华无奈的说道。 患者儿子想说几句,但转念想到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母亲,没有心情纠结在陌生人身上。他擦干眼泪,“庆华,麻烦你了。找个安静的地儿,我陪陪我妈妈。人在监护室里看都看不见,我心里面慌。”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要是你和徐老师都同意,我进去和重症的医生说一下。” 李庆华重新进入重症监护室,他走在走廊里,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隐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似乎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哪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李庆华犹豫再三,觉得心神不宁,干脆站下仔细琢磨。 马老师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李庆华觉得是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他很明白当医生的不能有共情的心理,要不然一年内整个人就得崩溃。 可是马老师当年对自己实在不错,少年时留下来的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涌上心头。李庆华的鼻子一酸,眼眶里满满泪水。 虽然沉浸在悲伤中,但李庆华还是很快让自己清醒一点。 还有事儿要做,人看着不行了那就别抢救了。靠机器多活一天两天没什么实际意义,马老师虽然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但应该能感受到痛苦。 就像是心脏搭桥术后的患者一样,一旦用上呼吸机,患者拔管后都会说当时呼吸机辅助呼吸特别难受。尤其是有痰,却又咳不出来,手脚都不能动,只能等护士吸痰。 那种感觉像是进了地狱一般。 李庆华不想马老师这么早最,凝了凝神,准备进去和重症的医生说明白自己已经和家属联系过了,放弃抢救。 给马老师找个单间,让她走的从容一点,有尊严一点,自己这个学生也算是尽了心。 但刚整理好心情,李庆华的心猛然颤了一下,仿佛潜意识里有一个念头在提醒他忘记了什么。 是周从文说的话么?李庆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切掉甲状腺后也会有激素存在,可是入院的时候自己就给检查过了——甲状腺功能指标为tsh0.89miu/ml,ft4为1.25ng/dl。 李庆华很清晰的记得数值。 周从文说的不对,不可能是甲状腺危象,绝对不可能。自己已经很谨慎的检查过了,这么几天不会有太剧烈的变化。 心里想着,李庆华迈步走进重症监护室。 “李哥,家里同意么?”重症的医生问道。 “我交代完了,打一张沟通,我去找家属签字。”李庆华叹了口气,“人要稍等一下,我和祝主任联系一下,腾一个单间出来。” “好。”重症医生也不多说什么,癌晚患者,肋骨上多发转移,没有治疗的价值。在重症里住一天两三千,根本没有必要。 看着重症医生在写沟通,李庆华下意识的说道,“给患者测一个甲功。” “甲功?入院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李庆华也怔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周从文?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虽然说着不相信,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很诚实。或许,这就是潜意识?李庆华对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感到诧异,他凝神想了几秒钟为什么。 难道因为刚刚他在小包间里给自己讲解腔镜手术么?专业的像是自己的老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