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被操纵的受害者,苏锦这个冷静周密的操纵者更可怕。 她就是一个极端的信徒,把毫不知情的何谨修推上心里的圣坛,她深信自己对他的爱是崇高无私的。 她没有要拥有他的贪恋,掌握他的行踪和信息,只是出于关切。 她赶走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也不是出于嫉妒,而是那个人配不上他。 她把一切疯狂的行为都合理化,却对她膜拜的人没有任何同理心,给何谨修造成的那么多痛苦,她丝毫不能共情,只沉浸在自己构筑的完美世界里,让她膜拜的人,按照她的意志,永远地保持神圣的完美。 韩念初在纸上写划了到半夜,一个又一个的气泡通过直线连接后,关键信息终于从水底浮出水面。 曾璐偷走项链后不久就出事了,而项链在苏锦手上,这几乎可以确定苏锦出事前肯定跟曾璐见过面。以苏锦的缜密,她在公司疏远小曲,相信她即便手机聊天都不会留下有用的证据。那个时候操纵曾璐也一样,除了这条项链,应该没有留下线索和证据,否则刘月不会对她视如己出。 电脑上的截图不能冒冒失失地拿出来,她思索着对策,何谨修翻了个身,睁开眼睛,迷糊地问道:“怎么还没睡?” “就睡了。”韩念初把纸折了放好,关灯,他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她钻进他的怀里,低声说道,“晚安。” 他睡意浓重得发不出声,只是搂紧了她,手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抚两下就又睡过去了。 韩念初透过黑暗,深深地凝视着他朦胧的五官,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愿景——他们能一直这样相伴而眠,直到某天早上醒来,他的脸上布满皱纹,而她满头雪白的发丝。 她迷糊地睡着前,脑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客厅就响起说话声,韩念初睁眼发现何谨修还在旁边呼呼大睡,急忙推醒他,见他一骨碌坐起,自己去了里间洗漱,再出来何谨修已经不在房间了。 她换好衣服,听着客厅隐约响起的说话声,窗户突然被拉开,何谨修从外面跳进来,还穿着昨晚那套单薄的黑色丝绸睡衣。 她不解地朝他身后望去,姑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奶奶,慢慢地从窗外经过。奶奶转过头,看着她的神色就像在说:等会收拾你们 。 这是跳窗户,正好被晨起遛弯儿的奶奶给撞到了? 何谨修抹了把脸,恢复镇定的神色,说道:“没事,顶多是被骂两句,我先上楼换衣服。” 韩念初穿好袜子,正要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出去时,客厅里响起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吼声:“小混蛋!你给我滚过来!” 她趿上拖鞋,急忙跑去客厅。 已经跑到楼梯上的何谨修耷拉着头下来,奶奶坐在轮椅上,脸上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奶奶弯腰取下右脚的拖鞋,抛给站在一旁的何父,“给我抽他!” 何父抱着拖鞋,脸色有些为难,“妈!这大年初一的——” “别废话!叫你抽你就抽!”奶奶说一不二,“赶紧的,别让你爹等着!” 韩念初听到这话,才想起今天早上要去给爷爷扫墓。她眼看着何父握着拖鞋,拖延着朝何谨修走去。 以他那爱面子的德性,当她的面被拖鞋抽一顿,得别扭半个月,到时受蹉磨的又是她。 果然何谨修的神情也犟了起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又不是乱来——” 韩念初扶了下额头。 “什么年代?什么年代都有规矩!你是何家的子孙就要给我守好规矩!”奶奶冲他吼完,又气急地骂何父,“你还不快点给我抽!” 何父无奈地抄起拖鞋,扬起,落下,韩念初突然跑过来,鞋底不轻不重地抽到她的后背。 何谨修急忙把她扳过来,“疼不疼?” 何父趁势丢了拖鞋,总不能打别人家的孩子。 韩念初转过身,正好对上奶奶冷淡的目光。 “我们家的事,外人站一边去。”奶奶说。 “昨天晚上是我叫他来——”她张口说道,何谨修在后面轻轻拽了她一下,便机智地拐了个弯,“来谈事情。” “大年三十晚上谈什么事情?” “大年三十我们的计算机也工作的,”韩念初面不改色地说,“参数迭代需要时间,刚好昨天晚上出的结果有问题,我就叫他过来商量。毕竟这是第一次商业合作,出了差错以后别人都不信我们了。” 她说话时目光直率,镇定自若地望着奶奶,眼下清楚地留着昨晚熬夜的青影。 奶奶端详了她半晌,转而瞪着还有脸生气的孙子,“还不赶紧去换衣服。” 韩念初走到他旁边,扳过他的身体,把他往楼上推,“快去快去。” 何谨修拧着性子,别扭地踩着楼梯往上走。 韩念初这才又回到奶奶身边,“外面阳光正好,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