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初没有看到,刚走到门口的谭尤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简直是花痴的笑容。 谭尤在心里嗟叹,为什么这一幕是他看到啊?就该让那些女人来看看—— 明摆着的啊! 他敲了敲敞开的门,恭敬地叫道:“何总!” 何谨修因气氛正好时有人来打扰,神色不虞,垮下脸问:“什么事?” “我找小韩!”谭尤小心地应道。 “找她?”何谨修立刻上心了,“找她什么事?” “小韩刚来,部门应该要聚次餐,吕姐让我来问问她哪天有空?”谭尤说着,心想正主儿在呢,何总却一直“她她她”的,这控制欲,都还没追到啊。 何谨修听了,略一沉吟,还是问了韩念初,“你哪天下班后有空?” “都没空。”韩念初把沾着咖啡渍的纸团扔进垃圾篓里,就要起身,被何谨修捉住手腕。 他仰着头,望着她,目光温和,劝道:“部门聚餐是要去的,最好抽一天空,两个部门一聚了,你也省事,嗯?” 谭尤震惊。 这卑微哄劝的话,是出自他们冷峻的老板的嘴里? 韩念初想的却是,拂逆他的意思,又要生气,又要给她找麻烦,因此想了想,说:“那就明天吧,我今天要赶一个东西。” 何谨修这才对谭尤吩咐道:“告诉他们,明天晚上。” 谭尤答应一声出去,不敢多打扰。 何谨修抬手看了眼腕表,对韩念初说:“快下班了,我送你。” “我坐地铁——”韩念初瞄到他的脸又绷了起来,忙改口道,“嗯。” 何谨修紧绷的神色这才松泛,拉起她的手说:“走吧。” 韩念初回到办公桌收拾好包,在百叶帘后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跟何谨修走进电梯。 到了地下一层,韩念初的手指忽然一松,包带从肩膀脱落,掉到地板上,她弯腰去捡,何谨修已经先一步出电梯,拿车钥匙按了一下。 韩念初捡起背包,一只脚刚跨出电脑,抬头目光便直直地望着前方—— 离电梯门最近的那排车当中,一辆银色宾利的车灯闪烁两下。 何谨修扶着车门,“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韩念初的脚却像灌铅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那辆宾利车的车头曾被撞得粉碎,雪白的玻璃碎粒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车里的人,满脸的血,五官已经无法辨认。 而此时,那张脸无比的清晰。 就在她眼前。 白皙俊雅的面容,深潭一般幽静柔和的眼眸,时而生气地紧绷,时而又带着含蓄的笑意。 “不,我不想坐这辆车!”她克制不住地猛摇头,跨出去的那只脚退回电梯里,“我不要坐这辆车。” 她按了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透过越来越窄的缝隙,她看何谨修连车门也顾不上关,就朝她奔跑过来。 电梯门彻底关严,并慢慢往上升。 韩念初脱力地靠着安全扶手,冷气仿佛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 她紧紧地搂住了胸前的书包,将脸深深地埋进包里。 同一年的夏天,同一年的一个月前。 对于韩念初来说,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遥远,模糊,却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那张模糊的脸,也无比清晰。 额角淌下殷红的鲜血,淌过他的睫毛,流进他的眼睛里。 血又从眼角渗了出来。 那是何谨修的脸。 韩念初恍恍惚惚,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现实,何谨修为什么没有发生车祸? 如果是梦境,梦里的何谨修,为何会握她的手?为何会拥抱她? 直到站在住处的门前,她才有了一丝真实感,这套房子,曾经她至死也未踏足过。而现在,她却住在里面,甚至正在积蓄实力,为了拿回父母留给她的钱。 这样的麻烦,曾经的她,只会躲开。 可到最后,她也没有真正躲开,韩云秋从来没停止过对她的纠缠,即便她没有要回父母留下的钱,即便杨荟文连父母留给她的房子也霸占了,她也只是一味地躲,韩云秋却仍然步步紧逼。 掌心中的钥匙,逐渐地握紧。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韩云秋戴着厚厚的棉手套,端着一口热汽腾腾的陶瓷锅,冲韩念初尖声叫道:“你快让开!” 韩念初敏捷地闪到一旁,就见韩云秋捧着锅去了对门,脚踢着门,高声喊道:“临远!快给我开门!” 门开了,江临远穿着衬衫和长裤,像出门刚回来的样子,整齐体面。 他抬起头,目光立刻锁住远处的韩念初。 “烫死我了!临远,快让我进去啊。”韩云秋催促着。 江临远这才看到冒着热气的锅,急忙让到一旁,韩云秋边往门里挤边说:“你早上不是胃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