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爸爸,遇到了二次塌陷。” 她跳下床,重新穿好了鞋,才转过身面对他。 何律师端详她的神色,说起父母时,她的神色平静,没有情绪波动。 那么大的变故,却一点悲伤的感觉也没有。 不是时间冲淡了悲伤,就是她天性冷漠。 何律师相信是后者,生离死别的悲伤,或许会被时间冲淡,但不会无影无踪。 大门外响起聒噪的声音。 何律师转过身去,门外进来一个长着三角脸的五十多岁妇女,尖额宽腮,配上一对眼白过多的眼睛,一看就是市井里那种爱占便宜,毒如蝎尾的女人。 她被一个脸妆化得像生日蛋糕的年轻女孩搀着手臂。女孩儿有几分明艳的姿色,却浑身散发着一股低贱的风尘气。 最后跨进门槛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黧黑粗糙的长脸,看面相老实木讷,却没法一眼分辩出他的属性,社会新闻上杀人如麻的罪犯是这样的面相;一声不吭扎进水里救人也是这种面相;而这种面相最典型的是对生活麻木,对苦难无动于衷的人。 年轻女孩最先发现何律师,目光对上他,就像被定住了,痴呆地望着他,“你,你是谁?” 韩念初从他身后走出来,正要介绍,何律师率先开口了。“他是——” “我是韩念初女士的代理律师。”他说着话,并跨前一步,尽职尽责地将韩念初挡在身后。 韩念初想到他下车前说的,有律师在场,她不用说一个字,便闲适地闭上嘴。 “律师!”杨荟文惊叫一声,“韩念初,你个狼心狗肺的——” “这位女士,注意你的用辞!”何律师冷肃地说,掏出一只录音笔,“你现在是在公然侮辱他人。” 韩云秋立刻换上她那委屈的表情,“我们家养她十几年,她竟然这么狠心地对我们。” “你们所说的养,就是给她一个比牢房还差的小黑屋?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何律师说,“她现在已经是成年人,如果是未成年,完全可以告你们虐待。” “她成年了可以走啊,自己去找工作,养活自己。”韩云秋泫然欲泣地控诉,“她毕业一年多根本没正经找过工作,我妈还要负责她一日三餐。” 何律师意外地怔住,扭头审视般地看了一眼韩念初。 韩念初回他一个质疑的眼神。 他这才想起律师的职责,连忙转过头,照本宣科般地说道:“我来的目的是尽到当面告知的义务,请你们尽快偿还韩念初女士的父母留下的抚恤金,保险赔偿金,总计二百三十一万。如果逾期不还,我们会将证据交到法院,提起诉讼。” “那我们养她十几年呢?白养吗?”杨荟文尖刻地说。 何律师说:“你们也可以通过诉讼,提供证明,要求她付给你们生活费。不过生活费多少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法院有判定的标准——”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韩念初走回房间,接起电话。 “阿正!” 陈以正连连炮轰,韩念初边听边应,将目光投向外间的“何律师”身上。 “对不起!阿正,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挂掉电话,她站着沉思了几秒,才捏紧手机走到何律师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你跟我出来!” 她一径往外走。 韩云秋眼珠一转,见韩念初已经走到门外,便把何律师拉到一旁说道:“你不要被我姐利用了。她这个人经常说谎,喜欢把自己扮成受害者。那些钱其实已经被她自己花光了,还欠了很多钱。我爸妈辛苦挣的钱都不够还的,她就逼我们,要我们把房子卖了替她还债。” 何律师一言不发,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韩云秋神情自若地说:“她还嫌贫爱富,总是去撩拨有钱人。她有个男朋友是我们村里的,家里有点钱。现在她攀上了你——”她“痛陈”到此,心中蓦地生恨,攀上了他? 攀上了眼前这个人? 韩念初攀上了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俊朗非凡,高贵矜傲,这衣着,这气质,妥妥贴贴的上流成功人士,开着院子里的那辆黑色豪车,从繁华的城市里载着韩念初驶到这乡下—— 韩念初怎么攀上了这样的人?她怎么敢?怎么能? 韩云秋恨恨地说:“不信你可以去问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谁都知道她跟我们村首富江家独子是什么关系!” 何律师听完,冷笑道:“你以为律师是什么人?忠于自己的雇主,尽力为雇主争取最大的利益。至于她品性如何,这重要么?” 韩云秋心头一松,忘了律师是来对付她的,竟然惊喜地张大眼睛,“这么说,你真的是她请的律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