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崔氏打断慕时漪的话,拉着她的手,穿过层楼叠榭回廊曲折的永安侯府花园,指着夜色中的每一处庭院,感慨道,“你虽在堰都,你却因朝堂的枷锁,三年未曾归家。” “依着你二叔的吩咐,家中无论是修剪花木,整理庭院,我们都按照你离家时的样子弄,就怕你日后回来觉得陌生。” “可惜这夜里也瞧不得清楚。”崔氏有些遗憾,她紧紧握着慕时漪的手,“家中的人,无论大小都在花厅中等着了,离家之前总归是要再见一见的,毕竟日后……” 崔氏红了眼眶,极力忍着泪花:“我也不知,日后你何时能回。” 永安侯府慕家祠堂中,里头已满满当当站了近百亲族,这其中大多是女性,成年男子极少,因都去了苍梧边陲,要么活着、要么死了,就像崔氏死去的长子那般,至今连尸骨都未曾找到。 站在祠堂最里面的是永安侯府二爷,慕时漪父亲的弟弟慕重书,他一直在书院教书,不曾入朝为官,却也是慕家军师一般的人物。 慕时漪缓缓抬眼,望向祠堂墙上,那一排排祖先牌位,心中波澜肆起。慕家人刻在骨子里的血性,慕家的荣耀门楣,这些都是慕家无论男女老少,硬生生用命拼出来的东西。 慕家百年,不是到此为止,她要的是更进一步! 若实在不行,那就掀翻了这天地,拔地而起。 “二叔。”慕时漪声音晦涩,坚定道:“慕家不会输的!” 慕重书看着三年未见的侄女,他拍了拍慕时漪的肩头,声音平静:“离开吧,离开堰都,回到苍梧去,雏鹰终要归巢。” “朝堂束缚不住你,慕家也不行,你不要有任何顾忌,想做什么都放心大胆的去,就像堰都这三年一般,妙春堂很好,暗堂也很好。” 这夜如打翻的墨砚,黑沉得连雨水都浇化不开。 慕时漪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只带镰伯和山栀二人,青帷马车缓缓消失在黑沉暗色中。。 巨慕时漪离开,还不出半炷香时间,永安侯府门外便马蹄声彻响,有人高声嚷道:“我乃奉太后之命,捉拿反贼慕时漪!” “慕家众人,若是抗旨不从,那就是连诛之罪!” 永安侯府禁军团团围住,满城肃杀之气。 堰都街道,青帷小车撕开氤氲雨幕,马声嘶鸣,身后无数刺客在和慕家暗卫厮杀,粘稠的空气里,是浓到几乎化不开的扑鼻血腥味。 出城的门就在眼前,似乎只要坚持片刻,就能毫不犹豫厮杀出去。 堰都城门百尺高墙,巍峨高耸,一连数日的暴雨,哪怕是官道也依旧泥泞难行,青帷马车犹如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那般,已被无数黑衣杀手团团困住,暗中不知有多少人头涌动,相互厮杀。 “姑娘小心。”山栀握着手中匕首,紧紧扶着慕时漪挡在她身前。 黑暗中,金属相撞的声音清晰传来,城楼上有□□银光一闪而过,电光火石间,有数百人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拔出闪着寒光的刀,朝慕时漪的马车冲了过去。 “誓死保护少主!”黑暗中,有人怒声大吼,发出最后绝望的誓词。 温热的血,溅在车帘上,瞬间又被寒凉的暴雨冲刷干净,有人倒下,又有无数人冲上去。 青帷马车停在黑夜中,外头腥风血雨,横尸遍地。 一批一批的护卫相继倒下,闪着寒光的刀刃,马上就要冲破层层阻碍,刺进那颗,无数人用命也要守护的,慕家明珠。 第17章 泼墨般的长夜,迟迟不见天明,暴雨如注,泛着噬骨的阴冷无处不在的往人毛孔里钻去。 慕时漪坐在青帷马车内面沉如水,她清明的眼中压着冷厉寒光,山栀紧握匕首,死死把她护在身后。 镰伯负伤,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透,勉强撑在外头。 马车周围只余数十名暗卫在拼死相抗,面对对方上百禁军,所有人心底压着一股破釜沉舟之意。 眼看所有人,即将全军覆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