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梦,总会醒的。”依然微笑着。 想起菩萨的话,叶昭又恢复了几分清明,是呀,只是梦而已,是梦就总会醒的。自己在三十三重天,母亲、父王、妹妹、自己,一家四口的日子,一家人一起去放天灯许心愿的日子,不也是一场浮生大梦吗? 话说这踏雪便是三十三重天上那位威仪的天权帝送给自己最后的关心了,至于自己南斗星君的职位和南天星斗的未央宫,不过是母亲为了巩固自己的权位,并非出于母子亲情,而作儿臣的应尽之责便是替母亲护佑南天星斗万年无忧,呵,不过是一场交易。 漫长的千年岁月里,那个可以和妹妹整日斗嘴,可以跟父亲撒娇不起床,可以想着法子捉弄清颐殿(叶昭幼年和父母居住在一起时的神界宫殿)的小宫娥们的叶昭再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南斗星君,孤寂、冰冷,除了在妹妹和踏雪面前,冰封的心是不会再被谁捂热了。 …… 叶昭回了未央宫,叶甯才起来,还埋怨自己不叫醒她,叶昭倒只是微笑着不多言,去自己后山的铜墟烧制净瓶瓷去了。 净瓶瓷,世间至净之物,自然只有世间至净的愿望才可以有资格进入净瓶。 烧制的时候,叶昭一直不眠不休地等在铜墟外,添火,加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叶甯见哥哥如此认真,倒也不便打扰,便悄悄地回了甘泉宫,不多几天,又去各处游荡了。 …… (接着最开始的第一回 挥挥衣袖,驱动灵力,快到忘忧亭之时,叶昭悬在半空中,用手掌在虚空中按了下去,亭子中弹出一个小的白色瓷瓶,颈部用红色的塞子塞着。) 叶昭拔去塞子,瓶中次第飘出一张有些暗黄的熟宣,其上用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些什么。 “是你。”叶昭笑笑,驱动灵力关闭了忘忧亭,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放入净瓶瓷,步履轻盈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待回到寝殿,自己才发现自己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净瓶瓷放在忘忧亭,竟无意间带了回来,罢了罢了,就一次,无妨。 再度将净瓶瓷开啓,纸片溢出,伴着淡淡的如水馨香,叶昭安然入梦。 翌日不待卯时,叶昭便起身。 侍女听琴守在外间,听见叶昭的动静便也带着一众侍女进殿来,伺候叶昭起身。 “君上今日起得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听琴边说着边低头替叶昭抚平衣领上的微微褶皱。 “今日倒是辛苦你了。”头上的温润声音传来,听琴抬头,和叶昭的目光汇在一起,红了脸,又迅速低下头去。 穿戴完毕叶昭便出了寝殿,留下听琴和一众侍女们整理床榻。 “琴姐姐,“一个小侍女叫住了听琴,听琴还沈浸在刚才的“尽心动魄“中,“琴姐姐。”侍女又叫了几声。 “怎么了?”听琴这才回过神来。 “这瓶子和这纸是在君上枕头处发现的,是否?”侍女小心地询问着,要知道自家主子为人极其板正,是绝对不允许除去书籍之外的“杂物“出现在床榻上的。 听琴看着净瓶瓷和纸片,微微有些吃惊,对那个小侍女说:“给我吧。”想来这是对君上极其重要之物,君上,君上才会如此珍视。 “你们好生整理。” “是。” 听琴拿着净瓶瓷出了昭惜殿,却不料和一个匆匆赶来的人影撞在一起,下一秒眼看着就要摔倒,却没有想象中的冰凉,腰间被一双温暖的手拦着,龙涎香的气味漾来,富有磁性的声音,“没事吧。” 看清是叶昭,“君上恕罪。”听琴连忙直起身子行礼。 叶昭看见了听琴手上的净瓶瓷,“给我吧,多谢。” 说着便转身离去。 听琴在原地怔怔着,这是自己和叶昭一千年来最为“亲密“的一次接触,叶昭短暂的温暖让自己沈溺其中,不,在千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叶昭时就已经沈沦了。 听琴今年一万七千岁(十七岁,比叶昭大一岁),自小长在三十三重天伺候神族,自己小时候在开阳帝(叶昭的外祖父)的宫宴时见过叶昭。自己有一回不小心打破了御宴用的九彩光明琉璃盏,这罪责可不小,轻则受刑,重则连累全家贬为凡人,自己正躲在角落里抹眼泪时,一个札着马尾,身着蓝衣,蹬着云纹靴的少年出现,“你哭什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