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饥肠辘辘。 盆架上正好有清水,他将手放入水中搓洗,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青。 举起来看看,又和平常一样。 张青摇摇头,只觉得自己应该是饿慌了,眼睛有些发花。 仔细擦拭干净手中的水珠,张青端起饭碗狼吞虎咽,没惊动家人,倒头就睡。 翌日,侯府后院下人住的地方,传来声声凄厉的哭声。 * 且说阿琅离开侯府后,看着御林军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放到皇后赏赐的那间宅子里。 萧珩手持马鞭,看着众人忙活,淡淡朝后瞥了一眼,说, “你看起来一副精明相,依现在看,脑子也没多好使。” 这一句话刺激的阿琅想骂人,她想到面前之人是郡王大人,是王爷。 只能勉强忍道,“多谢王爷夸赞,不过王爷凭什么说我脑子不好使。” 萧珩心想简直愚不可及,他难得发善心,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阿琅竟然还没反应过来。 他神色淡淡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 “刚刚你何须对侯府的人好面色,就该一巴掌上去。” 他和那位七姑娘没接触过,短短一个照面,就没好印象。 那一声声的,分明就是在控诉阿琅攀上了皇后这个高枝,就不要侯府这个家了。 那恶意几乎毫不掩饰,这种情况,阿琅还不一个巴掌上去,等什么? 阿琅立即听懂了萧珩的意思,他一眼能看出来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垂眸,看着忙碌的御林军,忽然想起那次萧珩和她说的巴掌故事,笑了笑, “王爷没法理解也没什么,你是无法明白那种明明得到过,又都失去。” “你更无法理解,那种无路可走,却必须走出一条路的心情。” 萧珩不知道她为何说无路可走,明明皇后很喜欢她呀,有了皇后的喜欢,她可以在上京横着走。 只是,他也听到心中细微的碎裂声。 无路可走,却不得不走。 他怎么会不懂呢? 阿琅看着最后一个箱笼被归置好,秋日的风吹起来有些凉飕飕的。 她拢了拢衣袖,自嘲地笑了,“算了,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不会懂的。” 父亲的死,就是个大大的谜团。 千头万绪,她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萧珩握着马鞭的手背在身后,默然不语地望着屋檐,他怎么会不懂呢? 他出生尊贵,论出身,除了太子等人,大概没人比他更高了。 可是那有什么用? 他有爹娘,却好像没有爹娘,如果不是帝后,陈夫人等,他不知道能否活到现在。 他也想起,上次裕王府被劫杀,回府已经是天边泛起云肚白。 沉睡的上京,正在慢慢苏醒。 他的母亲,老郡王妃坐在他的屋子里等他。见着他,颤抖的声音响起, “不论你信不信,阿珩,我绝对没有参与这个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居然那么丧心病狂。” 萧珩站在门口,没有迈进去。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们确实疏离了很多年。但是你要知道,儿子,这天下做娘的,绝不会去害自己亲生的孩子。” 见萧珩没有回应,老郡王妃站起来,“阿珩,你听到娘说的吗?” 萧珩看着虚空,终于开口,“你不会害我,你会在别人害我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做。” 假如,他真的被送到凌琅阁人说的那些地方,想必老郡王妃不会承认的。 只会掩盖住这样的丑事。 老郡王妃没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都是这样,母亲,你一点都没变。”萧珩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寒潭里流出。 “不论是我还是兄长,对你来说不过是个附属品,你对我没有母亲该有的责任感。” “我好,你无所谓,我沦落,你就在一旁看着。” “我是你随时都可以被舍弃的,就和当年一样。” 老郡王妃踉跄着想要扑上来,被萧珩身后的甲一上前拦住。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当年……“ 萧珩轻笑,“我和兄长的意愿,性命都放在你自己的意愿,利益,性命,甚至你的娘家之后。” “所以,你勾连凌琅阁的人要暗杀我也好,要送我去小倌馆也好,甚至是山林里自身自灭也好,我都不会太意外。” 老郡王妃被说的面皮发紫,大叫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这么做的。” 萧珩背过身去,“这一次,我还了你的生恩。”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