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定不会再离开你了,会代替顾叔照顾好你。” 阿琅一下子就想起在南方小院时,他结结巴巴的对父亲说:“往后我一定照顾好苒儿。” 有许多事情总是会令她想起。 她看向不远处有些颓败的草木,没有说话。 长风心头除去越发浓厚的苦涩,还升起一股奇怪的焦灼,让他的心肺都像被压住一样,胃里一阵抽搐。 阿琅侧头去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问,“你用什么身份照顾我呢?” 她想长风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已经猜到个大概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长风身子像前,伸出手要去握住她的手。 他说:“是因为我隐瞒了身份吗?” 阿琅却说,“什么?” 长风立刻说:“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阿琅笑着说,“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哪里能知道呢? 长风深深地看着她,突然升起一丝期望,他什么也不能想了,只是听着她说。 阿琅张了张口,她说,“父亲养我十七年,我总是要为他守孝三年,不敢耽搁先生,所以,好聚好散吧。” 她一字一句地,看着长风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下去。 相对沉默。 过了许久,长风感觉胃里的抽痛消失了,只剩下空空荡荡一片。 他一路走来,想过许多阿琅会对他说的话,却一点都没有猜中这个。 “以后,先生就不必再来了。”阿琅说。 长风看着她,终于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称呼,不再是‘长风’,而是‘先生’。 这是他们最初相见时,用的称呼。 那时,他是坊间私塾里的教书先生。 他握紧袖摆里微微发颤的手指,“苒儿,不要说这样的话,是我不该瞒骗你我的身份。” “可无论我是谁,总是那个和你在南方小院里认识的教书先生。” 阿琅不知道自己对长风的情意有多少,也不知道长风对她的情意有多少。 他们彼此都隐瞒了身份,她不怪这个。 他以为她是为了这个难过么? 她只是一回想到那封给凌琅阁的信笺,她就越不能忍受。 “你是什么身份,和我再也没关系了。”她低声道。 长风只是看着她,他说,“我会一直等你。” 他没有指天发誓,语气平淡,但一听就知道这话是真的。 阿琅心中忽然一笑。 “你能等我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你能等得了吗?你的家人能等得了吗?” 长风顿住了。 他回京,不仅仅是因为要找阿琅,还因为家中催促他回来。 阿琅看出他眸中的那片刻迟疑,“公子请回罢!往后不要再来了。” 称呼一再的变。 说完,她疾步出了院子,往外而去。 路上没有什么人,所有的路人仿佛一瞬间消失了般。 她沿着巷子慢慢地走,走到尽头。 无路可去。 她不想再折回去,跃上墙头,坐在上面,看着远方。 过了半晌,她终于流下泪来,这伤心从何而来,真是她自己也不明白。 忽然,她的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以为是归家的路人。 一个姑娘家,爬上墙头,被人看见,总是不好。 她一时顾不上顾影自怜,想要跳下墙头,往另一头而去。 可事不如人愿,她刚要往下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哼。 阿琅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萧珩就仿佛一个从地狱来的使者,站在墙头之下。 “王爷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这句反讽,意思就是别废话,该哪儿哪儿去。 “一个大姑娘,爬墙,哭得和找不着娘的小娃娃一样。” 萧珩站在墙角,举起自己的帕子,他嘲讽中竟带着一丝怜意。 阿琅赌气不接他的帕子,一边咬着牙,一边用手抹脸, “没娘的孩子还不能哭了?” 亲娘、养娘都不在了。有这么戳心窝的么?m.coMIC5.cOM